沈媚儿气得胸口剧烈呼吸,气得咬牙切齿,就连豆芽都懵了片刻,没有缓过神来。
沈媚儿气得压根不想跟那蠢人说话,又一时不好发作,最终气得扭头咬牙冲豆芽道:“豆芽,我要喝热水。”
顿了顿,又抿着嘴将头靠在了豆芽的肚子里,微微鼓着脸道:“手好疼,豆芽,我要喝热水。”
豆芽看了看难得软糯可怜的表小姐,又看了看眼前这位生猛大汉,心里又气又好笑,良久,只强忍着无语,难得耐着性子,冲这位打铁的道:“生水吃了是要闹肚子的,我家表小姐金贵,吃不了生的,你你能不能去弄些热水来!”
第33章气呼呼。
媚儿也不搭理那打铁匠,却一直缠着闹着豆芽。
豆芽自然只得冲着那打铁匠吆五喝六。
这主仆二人直接在这打铁铺子前毫不客气地指挥使唤了起来。
打铁匠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也一直没有正眼往那主仆二人身上瞧过几眼,他威厉的目光在媚儿闹腾时微微蹙了蹙眉,却又在媚儿一直撅嘴嘟囔喊着“口渴”“好疼”时淡淡扫了她一眼,最终,将葫芦瓢里的凉水往地上一泼,转身大步朝着铺子外头走了去。
铺子里头不曾烧水。
他去外头借水。
当年,婚事落定后,沈媚儿曾趾高气昂的跑到这打铁铺子挑挑拣拣,开出了诸多“过分”的成婚要求,那回,是舅舅同父亲带她过来的,在二位长辈们的靠山下,沈媚儿过分到了极致。
那时,这屋子里头亦是连杯像样的热水都不曾有,那时,媚儿隐隐记得,打铁匠是跑到外头讨来的热水。
前世的沈媚儿对此自是嫌弃不已,对那杯借来的热水冷嘲热讽,未曾开口吃过一口。
然而重活一世,鬼使神差的,却又再次折腾再次惦念起了那杯水来。
见那打铁匠往外走了去,知道他是去为她讨要水后,沈媚儿的得意劲儿又上头了。
哼,不认识又怎样,不是他的妻又如何,只要她想,她沈媚儿有的是法子“对付”“收拾”这呆木头,这蠢人。
沈媚儿洋洋得意了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将脸从豆芽肚子里上抬了起来,只边抠弄着手指头,边飞快转脸朝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去,却在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朝着铺子斜对面的豆腐摊位方向走了去后,沈媚儿脸上微微一愣,随即,整个人瞬间正襟危坐了起来,嘴角再次抿紧了。
那豆腐摊位是一对父女搭的,父女姓杨,是这条街上最穷最惨的人家,父亲因瘸了一条腿,故而街上的乡亲们唤其杨老瘸子,女儿因生的伶俐漂亮,又勤快能干,大家纷纷戏言是镇上的豆腐西施,豆腐西施名叫杨彩玉,玉姐儿。
豆腐西施如今年已满二十,去一直未曾婚配,是镇上少有的大姑娘了,她生得模样不错,尤其那脸比自己打的豆腐还要白嫩,这般勤快又伶俐的姑娘,该是镇上最抢手的才是,缘何一直未嫁,论起缘由,除了穷苦以外,便是命不好,及身边带着瘸腿的父亲这么个累赘的缘故呢。
听说这姑娘命中带煞,尤其是在婚事这块,说不上灾不灾星,横竖打从及笄起,总共说了三门亲事,然而每一桩亲事落定不久,那未来的夫家便遭了难,不是家中竹子开花,便是未来夫家家人接连病故,最后这一家,那未来夫君更是在成婚当日暴毙而亡,那家人吓得连夜将豆腐西施送回了杨家,至此,再无一人敢轻易上门提亲了。
至此以后不久,杨母心急如焚,一夜白了头,不久郁郁而终,杨父腿疾旧疾发作,差点儿性命不保,最终整条腿被锯掉,成了单腿瘸子。
经历此事,这豆腐西施便开始心灰意冷,当即便放了话,从此不再嫁人,要孤身陪伴父亲,替父亲养老送终,若欲娶之,必须将父亲一并接回夫家养老。
哪个敢担这样的责任?
纵使这豆腐西施相貌不错,除了“煞星”的名声在外后,其实本身却是个吃苦耐劳又勤快心善的姑娘,然而,纵使如此,依旧是过问的人不少,真心实意的并不多,长此以往,便彻底给耽搁了。
也是在沈媚儿嫁给打铁匠大半年后,才后知后觉得知,原来,街上菜摊上的王婆子原先跟豆腐西施的生母交好,又对豆腐西施心生怜惜,一直对她的大事一直惦念着,不曾放弃。
后打铁匠来到镇上接管薛家这打铁铺子后,王婆子明里暗里的将他暗中观察了大半年之久,观其性情,考察其人品,早已料定了对方是可托付之人,亦是个可承担责任之人,便由她起头,领着整条街上的人作保,为这二位牵起了红线来。
数年未曾考虑过婚事动过凡心的豆腐西施在整条街人的鼓动及父亲的助攻下,又见对方是他,婉转数回,辗转反侧数夜后,终于心思微动,红着脸,松了头,动了念头。
而那打铁匠虽未曾开口应允,却在整条街人的关心下,也未曾开口阻拦,仿佛亦在默许,直到,王婆子将媒婆请了来,便要开始向二位正式说媒之际,沈家村那刁钻蛮横的沈媚儿忽然从天而降,生生半路杀了出来,将人截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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