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笑出声,所以现在是个特别可笑的画面,她在黑暗中发抖,身后的男人在揉搓她的手,他粗糙的大手反复把她的手握进手中又松开,再揉紧,再松开,呼吸越来越粗,陈美兰甚至嗅到一股,来自年青男人朝气蓬勃又积蓄已久的,情欲的味道。
她要挣扎,他就把她的手举高,再挣扎他再举高。
突然她的手碰到一个软软的,热乎乎的东西,她想起来了,那是阎肇的耳朵,果然好软,特别软。
她一紧张,往回用力一扯,俩人的手在绞缠中不小心啪哒一声。
灯就那么亮了,60瓦的大灯泡,映衬着陈美兰晚霞似的面容,笑的格外灿烂,眉飞色舞,神彩飞扬。
她害羞胆怯,怕他的人设大概也在一瞬间崩成灰了。
阎肇看着她,两道眸子慢慢凝成了一条线。
他以为她是在笑话他吧,在笑话他的绿帽子?
他此刻会不会想杀人?
陈美兰灵机一动:“我给你讲个特别可笑的事儿吧。”
男人还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捏着,还在揉搓,但他屏着呼吸,嗓子哑沉:“说。”
陈美兰终于可以没有负担的笑出声了:“胡小眉说自己怀了个孩子,是阎西山的,而且三个月了,但事实上那张B超单是别人的,她应该根本没怀孕,刚才二哥来就是跟我说这事儿。”
阎肇的手顿了一下,天生棱角分明,具有侵略性的面庞上,五官正在归位,像他肩膀上那块金色盾牌一样刻板。
难道说这个笑话不好笑吗,上辈子阎西山为了儿子搭上了五座大煤窑和盐关村的拆迁房,而那个儿子还是别人的种。
戴绿帽子算什么,这不是比绿帽子更惨。
“好笑。”阎肇吐了两个字出来,伸手把她被他揉乱的头发轻轻顺到她耳后。
陈美兰顺势就提出,自己想去看趟阎西山。
阎肇已经出门了:“可以。”
好歹问句她是去干嘛的啊,但他就不问。
拘留所在津南区,离得太远,陈美兰索性让阎斌开车带她去。
阎斌一路都在笑,不停的笑。
“昨天小眉去看西山,回来之后就去了邮电所,应该是西山给了她存折,你嫂子说她当时取了一万块,看来西山听说有儿子之后,把家底儿交给小眉了。”阎斌说。
阎西山狡猾的像只狐狸,唯一的软肋是儿子。
为了这个儿子,让他叫胡小眉祖宗估计他都愿意,更何况给钱。
而陈美兰,也得借助那个‘儿子’,趁早把该属于圆圆的那一份给她争取过来。
在看守所办好手续,进门就有个自营的小商店,阎斌经过的时候,看陈美兰走了进去,问:“西山那样对你,你还要给他买东西?”
外面的东西看守所不收,但可以自费在这儿的小商店买生活必须品。
陈美兰给阎西山买了一条烟,又兑了五十块钱的鸡腿票,还给他买了新毛巾和牙膏,称了几斤散装饼干。
胡小眉当然巴不得他明天就去世,但陈美兰不得不照顾他的身体,毕竟阎西山病倒,拖累的唯有圆圆。
阎西山这会儿正在跟一帮牢友们坐在一块儿打毛衣。
看守所就这样,进来就要干活,打毛衣,钉扣子,绣花儿,以及折、糊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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