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看着徐茵茵,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你怎知,我原本就没有打算让徐夫人去受这劳苦之程,却是事事累身,等明日再到城门口去拦下。”
“徐茵茵。”魏元音似笑似哭,“你本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什么,我又为何要为你考虑那许多?”
“阿音……”徐茵茵蓦然睁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反悔了?”
“于今日,你当知道我有多仔细对待,又有多满心期待。”魏元音苦笑着顺了下自己大红色的裙摆,“我只想要一个圆满的婚典,而你,却要在这样的时刻毁了它。你对我是有多不信任,认为我之前半点都不会顾及你?”
“阿音……”徐茵茵有些呆滞。
“你走吧。”魏元音阖眸,“徐茵茵,我不欠你的。”
“不!”意识到魏元音此时此刻有多冷心冷情,徐茵茵登时睁大眼睛,激愤道,“你怎么会不欠我的,你欠我的多了!你知道我若是将你的事说出来,你还会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吗?”
魏元音的神情凝结,唇角一点一点的绷直,看着几近疯癫的徐茵茵:“你说什么?”
殷予骤然拧眉:“把她带走!”
“魏元音!”徐茵茵骤然哭喊,“你魏家多少人死不瞑目,你竟然还认贼作父,和皇室勾连不清!”
“闭嘴!”殷予气势摄人。
魏元音缓缓睁大一双眼睛,似乎一时没能消化徐茵茵的话,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殷予:“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让她说。”
“我不知道。”可是身为政客,怎么可能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那你让她说。”魏元音坚定道,“我倒要听听……我魏家……究竟是怎么个死不瞑目。”
她一直坚定的认为,爹爹是为国捐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死沙场实在是在所难免的。然而,乍然听到徐茵茵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她脑海中。
“你还记得你宝贝的那个匣子吗?”徐茵茵眼中含泪,“我好奇,究竟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让你片刻不肯撒手,打开却发现夹层里有一封信。”
魏元音眯眯眼睛,恍然想起薛子期曾经意有所指的问过她可曾见到别的。她当时便察觉有异,薛子期笑称是一封婚书,后来她便没有多想,如今看徐茵茵这意思,肯定不是婚书那么简单了。
“然后呢?”
“那封信是你爹亲笔所书,给薛行。”徐茵茵语速变慢,仔细重复着那封信的内容,“魏家已经遭到圣上忌惮,林家有所依仗,定然不会手下留情,此去坎坷万分,难得全尸而返。君当早做准备,他日,若我有何万一,望君仔细护好吾之妻女。”
“而信的下面。”徐茵茵盯住魏元音的眼睛,“是薛子期写给你的话。”
“什么?”魏元音神情有些飘忽。
“若非太子贤德忠义,与魏将军同进同出,并肩作战,且一同落了个惨烈的下场。皇室那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是少不得要扣到魏家的。”
人群中,薛子期缓慢地走了出来,将原本打算告诉魏元音的事情一字不差的重复。
原本暖洋洋的春意霎时寒凉刺骨。
魏元音嗫喏着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痛恨靖国公府,痛恨那个名义上是自己外公的人太过冷血,竟然如此赶尽杀绝。还是当怒斥先帝疑心忠良,生生践踏了魏家的忠贞与血骨。
她双手不断攥紧又松开。
“音音……”殷予下意识想要扶住魏元音。
薛子期也定定地看着少女:“但先帝是先帝,先帝知情,或者林太后也知情,可摄政王和陛下具是不知情。”
“我知道。”魏元音艰难地挤出三个字。
她环顾四周,一片寂静。
围观的人都意识到,此时此刻都发生了什么。
“阿音。”殷予沉着脸,没想到魏家后面竟是这样一桩事,“你不要难受,咱们一起查。”
“查谁?”魏元音阖眸,“林家?林家根深蒂固,既然做出这样的事,就不会留下把柄,拿什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