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的。”
宋妈妈扬起团扇,佯装要打,笑骂:“你这张嘴太坏了,就欠让朱九龄打。”
李少用掌根揉脸,故意发出嘶嘶的叫声,呸了口,笑着问:“那疯子呢?这几日怎么听不见他的动静了?”
“还说呢。”
宋妈妈斜眼觑我,笑道:“那日他在丽妹妹脚上作画,脑子忽然通了,说能画画了,把自己关在包间里,关了一下午。晚上时候,教坊司开始经营,咱们朱大师嫌吵着他作画,又开始发疯,要把姑娘和贵客们全都赶走。”
“后来呢?”
我轻摇香扇,笑着问。
宋妈妈翻了个白眼:“感情他嫌吵,我们教坊司就得关门停业,顺着他?不可能嘛。”
宋妈妈用团扇指着画舫,噗嗤一笑:“我好说歹说,这才把朱大爷请到了画舫上,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湖心作画,每日家派人划小船给他送饭,倒也安生。”
“呦。”
我眉一挑,用小香扇打了下宋妈妈的胳膊,坏笑:“包画舫?这可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呀,还是妈妈厉害,比妾身会挣银子多了。”
“你少贫。”
宋妈妈亲昵地拧了下我的胳膊,笑得眉飞色舞:“街面上都传开了,你把老朱画在你脚上的花临摹下来,当成‘丽人行’的标志,已经有好些人闻声去你那儿订货了,妹妹这脑子可够灵的,佩服佩服。”
我隔着面纱,掩唇轻笑:“那咱们算不算欺负朱大师呀。”
“欺负什么呀。”
宋妈妈撇撇嘴,挑眉坏笑:“他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再说了,兴许是妹子帮他理清思路,他这才能写字作画,不算欺负。”
我俩相视一笑,举杯,喝了几盏小酒。
我拍拍手,让底下人将虞美人和蝶恋花的套盒端上来,放在石桌上,给宋妈妈介绍各种膏子的用法,实实在在地告诉她,这些膏子事先都有人使用过,没有出现不良反应,这才敢送到教坊司来。
但每个人体质不同,若姑娘们因为用了丽人行膏子,皮肤出现红肿等问题,丽人行会负责到底的。
宋妈妈是个爽快人,让管事点好货后,当即就将剩余的银票给我结清,加上之前定金,这笔买卖,我前前后后总共赚了九百两。
等将生意交割清楚后,宋妈妈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把李少寄存在教坊司的好酒拿出来,我们三个一起用饭、吃酒。
我撩起面纱,夹了块炙羊肉吃,对宋妈妈笑道:“大后天妾身和大哥的酒楼开张,单给妈妈留个包间,您过来品尝一下?”
“我倒是想去。”
宋妈妈喝了杯酒,摇头叹道:“后儿燕娇出门,我得送送她。”
“啊?”
我愣住,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教坊司后门,看见赵燕娇和她未婚夫说话。
我一边吃菜,一边笑着问宋妈妈:“可是五公子把她赎出去了?”
李少听见我这话,筷子点着桌面,皱眉道:“应该不是吧,我听说侯府在准备五公子的婚事,他这时候不太可能赎人,总不能在新奶奶进门前,弄个外室或姨娘吧,老侯爷若是知道,非得把他打死。”
“正是呢。”
宋妈妈用帕子擦了下唇,笑道:“燕娇前两日知道五公子婚事了,我怕她难过,做傻事,便一直守在她跟前,谁知这丫头没哭没闹,每日家照旧弹唱出局子,还让人去侯府,把她头先给的金银首饰要了回来,哎呦,这份好强,真让人敬佩呢。”
我心里一阵疼,叹了口气,问宋妈妈:“您方才说,有人赎走了赵小姐,谁这么大手笔,这么大胆子?”
“自然是要了燕娇白壁之身、刑部员外郎邹大人喽。”
宋妈妈冲我眨眨眼,指了下她袖子上绣的梅花。
我明白了,是梅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