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下雪了,有些冷,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他拾掇得极精神,身量本就高大,穿着玄狐皮大氅,越发显得挺拔俊逸,不知在外头等了多久,他肩上头上都落了雪,手上抱着个大锦盒,面上带着焦急,在原地来回拧,每隔一会儿,就让随从去叫门。
我见过他很多样子,落魄、显贵、狠毒……唯独没见过他如此紧张。
在抚养盈袖这事上,我真不愿把他想的太肮脏,可我的确看到他做那样的事,后来,我告诉自己,可能他和其他男人一样,在追求权力、富贵、美人中迷了眼,又或许,他仅仅舍不得丫头。
我觉得,在提和离的时候,我有必要明明白白警告他,以后离我的盈袖远些,哪怕为了丫头着想,请不许再见。
正在此时,我看见左府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中年婆子,她屈膝给梅濂见了一礼,十分不耐烦道:“我家夫人说了,不愿见大人,大人请回罢。”
梅濂不甘心,让随从给那婆子擩了张银票。
那婆子嫌恶地摔地上,说:“大人何必强人所难呢,眼瞅着雪大了,叫人看见,又得非议我家夫人了,您要是真心疼妹子,何必让她难受呢?”
梅濂重重地了叹了口气,苦笑了声,眼里的落寞甚浓,忽然,他上前一步,问:“袖儿不愿见我,那便算了,妈妈只须帮本官带句话给她,若是家里受气了,来找哥哥就是,哥哥给他做主。”
说罢这话,梅濂眉头皱起,低声道:“本官有个要紧事问妈妈,敢问您见过我夫人么?”
“没有没有。”
那婆子连连摇头,退回家中。
梅濂吃了个闭门羹,痴痴地盯着朱门,摇头一笑,转身准备离去。
我冷笑数声,深呼了口气,从腕子上将金镯子褪下来,从车窗口用力掷出去,正好打在要上马车的梅濂腿上,他垂眸看了眼镯子,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看见我了,他大惊,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大喜,笑着疾步朝我走来,忽而脸又阴沉下来,看了眼外头守着的云雀和侍卫,走过来后,立在马车跟前,盯着我的脸,冷声质问:“好啊,这一年你音信全无,到底去哪儿了。”
说罢这话,他板着脸,指着自己的马车:“下来,跟我回家。”
我轻轻摇了下手指,然后又勾勾手指,一派地无辜,对他媚笑:“大郎,咱们夫妻刚见面,就要吵么?妾身腿脚不便,你上来,妾给你看个好玩意儿。”
说罢这话,我将车帘放下,手轻轻地附在大肚子上,愉悦地等着他上来。
第54章如此夫妻二更合一
在等他的那片刻,我感觉像过了几辈子。
报复的兴奋和偷人的心虚反复煎熬着我,让我心跳加快,呼吸粗重,手脚微微发软,我甚至能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就快到了。
我看到了他的手抓住了厚毡车帘,那瞬间,我屏住呼吸,感觉男女欢好时那种顶峰的愉悦都比不上现在,终于,他掀开了帘子,那张面对了十多年的脸就在眼前。
我冲他微笑,欣赏着他愤怒大过震惊的表情,看他那张俊美的面庞变得扭曲、瞳仁缩小、薄唇微微张着、颤抖着……我配合着他,“心虚”地低下头,身子吓得往后缩了些,手护住大肚子。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笑,可是怎么办啊,我就是忍不住啊,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我甚至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别太欺负人了,别笑出声。
“大郎。”
我硬生生挤了几滴泪,轻轻地唤他。
他仿佛如梦初醒,身子猛地震动了下,什么话都没说,抬腿就上了马车。
他个头高,生的强壮,宽大的身影随着粗重呼吸朝我压了下来,一点点将我团团包围,说实话,我还挺害怕的,我的笑意渐渐在唇角凝固,但我一直盯着他,他薄唇抿住,扬起手,赏了我一耳光。
我的头立马被他打得撞了下车壁,侧脸火辣辣得疼,我用舌尖轻舔了下唇角,好得很,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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