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品咂了片刻,失笑:“那不是和妾的妍同音了么。”
我看着他老谋深算的笑,忽然反应过来,拳头锤了他一下,靠在他身边。
这样就挺好。
如果有一天,算了,没有如果。
我希望有一天做梦,他不当皇帝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而我,愿意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陪他老去。
可惜,只能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
约莫过了子时,我和李昭一前一后出了左府。
今儿他借故斥责了长子李璋,素卿一定要见他陈情的,否则,怕是得在勤政殿前跪一宿,传出去到底不好听,所以他喝了些解酒汤,匆匆回宫了。
我是个闲人,同子风说了会儿话,也打道回府。
“颜颜、颜颜。”
我坐在车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不由得笑出声。
车里有些冷,我不禁将披风裹得更紧些,不住地回想今夜发生的事,有泪、有笑,日子其实就是这样过下来的,磋磨一阵、顺一阵,关键还是在心态。
走的时候,我嘱咐了子风,把那个梅家来的下人扣下,就说快到年下了,各处还打着仗,路上不太平,就别回去了。
一则呢,毕竟素卿知道盈袖是因为梅家下人的到来才早产,依照她那性子,极有可能在半道把人劫走,问几句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成;
二则呢,我也存了报复梅濂的心思,就让他在曹县干着急吧,我迟早得给他个惊喜。
想着想着,我就犯困,窝在软靠里就睡过去了。
……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马车仍在慢悠悠行驶,而云雀早已不在身边。
我轻掀开车帘,瞧见大福子正在赶车。
他身上只穿着件薄袄,绣春刀放在腿上,一手拿着马鞭,另一手拎着壶酒,口鼻徐徐喷出白色的雾气,不知这小子想到了什么,双眸痴痴地盯着马尾,唇角勾着抹笑。
此时夜已深,万籁寂静,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落下,如梨花般美。
“咳咳。”
我轻咳了两声。
“夫人,您醒了?”
大福子身子一震,手里的酒壶忽然坠地,埋入雪中,他没管,自顾自地赶着马,沉声道:“那会儿您睡着了,小人和云雀姐姐商量了下,难得您今儿高兴,好眠,就在家跟前多转悠几圈,让您多睡一会儿,云雀给您回去取汤婆子了,应该马上送出来了。”
“嗯。”
我忙点头,从袖中取出帕子,帮大福子将肩膀上的雪拂去,然后,从车里将锦被拉过来,给他披在身上。
蓦地,我想起了今夜情急,扇了他一耳光,还说出很多刺耳难听的话,当即羞愧难当,低下头,真诚地道歉:
“好兄弟,真对不起,姐那会儿被猪油蒙了心,伤了你。”
“啊?”
大福子一愣,嘿然笑道:“什么事啊,小人都忘了。”
他越这样,我越过意不去。
“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