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坐了两个人,一只畜生,多少有些挤。
其实我也是后怕得很,一眼都不敢看张达亨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忽然,我听见一阵嘤嘤哭泣声,扭头一瞧,重伤的云雀蜷缩着身子,泪眼盈盈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忙问。
“夫人,奴、奴害怕。”
“没事的。”
我将云雀环抱住,轻抚着她的背,将她的头按在我的胸口,就像十六岁时抱着丽华那样,柔声宽慰她:“人不是你杀的,莫要怕。日后去了阎王殿,我一力承担就是。”
我斜眼看向张达亨,恨得狠踹了那畜生几脚,咒骂:“死肥猪!”
虽说报了仇,可我并不高兴。
我紧紧地抱住云雀,给她安全感,亦贪着她身上的暖,哽咽道:“不怕的,那畜生是罪有应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罢这话,我推开车窗,看着外头阴沉下来的天,此时,一滴雨水落在我手背上,很凉,像人的泪似的。
我知道,是丽华哭了,我也哭了,轻轻把那滴雨水吮去,哽咽说了句:“丽华,莫要哭,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
……
夜色已至,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大福子将我和云雀送回家后,连口水都没喝,就赶着处理后事去了。
我借口动了胎气,让下人去喊了个郎中来,分别帮我和云雀瞧了伤,万幸,都没事。
云雀到底年轻,虽说帮李昭暗中做事,但生死之事还是头一遭,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屋里,可也不敢对我说,傻孩子似的紧紧陪在我跟前,说是要伺候我。
我也没戳破,带着她去了小厨房。
我让她坐在炉灶跟前烤火,别动弹,今儿我亲自动手做菜给她吃。
其实,我也是惴惴不安,心里乱得很,张达亨身份高贵,骤然失踪,张家铁定要把长安掀翻了找,万一大福子处理后事的时候被发现,可怎么好?万一这事让李昭知道,可怎么好?
我要不要先带着大福子和云雀离开长安,避避风头吧。
乱想间,手指被菜刀割破了,血瞬间流了出来,我正在切辣椒,汁水渗了进去,疼得要命。
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负责洒扫的嬷嬷就小跑着进来,颇有些慌乱道:“夫人,殿下来了,他、他好像很生气,大福子被打了个半死,现躺在小院里,殿下还让奴将云雀姑娘押出去。”
我一愣,心里凉了半截。
李昭这么快就知道了。
第40章惩戒他,究竟是怎样的男人?
我心狂跳,暗道:大福子被打了个半死,估摸着云雀待会儿也难逃一劫,小姑娘家脸皮薄,细皮嫩肉的怎能禁得住打,李昭那边自有我去应对,说什么都得把这丫头保住了。
想到此,我立马要拉云雀去屋里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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