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源哈的一笑,舆图一扔:“刘响,你是不是觉得我狂妄自大到都成个蠢货了,来提醒我这?”
慌的刘响直摇头,苦着个脸:“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罗延在时,万事心细,什么都能提醒到,属下这是拿他当榜样,万一世子爷有闪失,别说他人饶不饶得过,那罗延第一个就要把属下给杀了。”
“那个婆婆妈妈的,府里老妈子都没他啰嗦。”晏清源一想那罗延那张细眉小眼白脸,忍不住笑骂一句。
等再进北宫,穆氏李元之还都守着,晏清源抬脚进来,两人目光一齐定在他身上,无须开口相问,晏清源自己回答了:
“我已布置妥当,斛律金和蔚景,我也都交待下去了,明晚,我就带人走。”
床上人不曾转醒,间或发出微弱的呻、吟,不等人凑前,就散了,两人听晏清源说完,又出奇一致的沉默,只把信任交付的目光一递,穆氏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说着想到什么,脸子一沉:“今晚不许你再颠倒胡来。”
晏清源却丝毫不以为意,很是恬不知耻:“大战在前,我不惯把弦扯太紧,我需要放松。”
李元之在一旁,一下听出眉目,若在平时,要替他母子这样直白对话汗颜,此刻,倒什么都不觉得了,只劝穆氏:
“世子心有有数,随他适意罢。”
一出来,扑簌簌的风还是割的脸麻,晏清源一裹氅衣,把个簇锋拥住口鼻,朝这间别院来,归菀正洗了砚台,淋淋漓漓一手的水,拿澡豆又搓了一遍,将墨味儿祛除,晋阳天干物燥,远不及江南滋养人,净完手,慢慢涂抹起香膏来,一屋子里,弥漫着芬芳。
晏清源进门后,目光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归菀有条不紊做这一切,说不上的温馨悠闲,想她在闺中怕也就是这个光景罢?无所事事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他看她是闲情太多。
这么看了半日,他整个人,倒不觉松弛下来,没惊动她,把外裳脱了,换件燕服,捧着一盏茶往几前盘腿一坐,才弄出些动静。
归菀正弯腰铺床,一回眸,顿了顿,问道:“世子今晚饮酒了?”晏清源抿几口热茶,取枚丁香含了,笑道:
“有那么大味儿吗?小酌几杯而已。”
他这个人就是太放纵了,父亲在病中,饮酒作乐一个不少,在想房事上也不禁,归菀面发红,不往他身边去,只捡榻头坐了。
“你过来呀,背对着我做什么?放冷箭啊?”晏清源头也不回地笑说,手指在茶蛊上微摩挲着。
归菀顿时喉间发干,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看他微醺的一双眼,也不知是酒意,还是热茶水汽蒸腾湿润所致,状似无意问道:
“世子今晚不陪大相国了?”
“我陪你。”晏清源毫不迟疑应话。
归菀听得害臊:“大相国是不是好多了?世子不用作陪?”
晏清源“嗯”一声,不想就此话题多谈,把茶蛊一放,拽过她一只手,就着烛光仔细打量,真应那句“手如柔荑”,不等归菀相挣,就松开了:
“把你补的那件衣裳拿来。”
归菀微觉诧异,多看他两眼,不知他是否是在开玩笑:“世子要穿?”
晏清源一点头:“是呀,我穿着好时时想一想你。”
没头没脑的,又说这样的话,归菀便在他默默注视的目光里,去给找那件袍子了。
第96章破阵子(23)
袍子取来,晏清源手一伸,展在膝头,面上带着微笑:
“我都忘问你,你怎么会做这种针线活,我只当你会绣个双鱼戏水,鸳鸯交颈。”
归菀被他说的脸一红,气呼呼指着他的兽头囊:“这不是我绣的呀?”晏清源撇嘴撩起,意味深深看着她,“你好意思说,弄的都狗头铡似的,我不过勉为其难收下。”
“那世子不要戴了!”归菀说着就要去解,晏清源反手一拽,人打了个旋儿,就跌他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