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韩延飞今天上午哪都没去,就在二分场几十亩快要熟的麦子里,领着场部几个干部,帮着职工们收割麦子。这是十万官兵复转到北寒平原第一年收割的第一茬麦子,有着非凡的意义,分场部的所有干部,包括谭计凉,韩延飞在内,全都要下地割麦。
这样一是为了给分场部各分队职工做个表率,二是要抢在下大雨前将能收割的麦子全都收割,不然以北寒平原时常大风大雨的天气,很有可能将成熟的麦子全部冲走,所以得赶在下暴雨之前将麦子全都收割。
早上谭计凉把场部几个领导分成四小队,前往各队支援,韩延飞主动要求到二队收割,谁都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因为余秀昨天上报的秋游地点,就在二分队,方怡婷有怨言,奈何韩延飞不给面子,明说不愿意跟她一队,方怡婷只能气愤填膺地跟着谭计凉去了最远的第四大队。
孩子们好不容易盼来了个集体出游日,人家余秀班的孩子在一边玩乐,蒋玉梅班的孩子却在地里劳动,而他们的老师却站在麦田里,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笑脸如花的跟韩场长说话聊天,完全不搭理他们。
不少孩子愤愤不平,对着麦子乱扯乱割,弄得麦穗到处都是,引起不少职工们的不满。
在粮食短缺的年代,人们对粮食分外珍惜,都做到一饭一粒不浪费,割麦子也是如此。
在开割麦子之前,场部几个干活能手,向大家展示了如何割麦子,既能干活迅速,也能让麦子不落粒,目的就是不想让大家乱割麦子,使得麦子掉落在地,捡起来麻烦,浪费大家的时间。
本来孩子们积极参与劳动,大家都挺高兴的,这证明孩子们长大了,知道替大人分担劳务了。
结果孩子们乱割一通,非但没到达大家预想的效果,反而各种添乱,这让本来农活劳重的职工们心烦气躁,不耐烦地让蒋玉梅把孩子们领走。
蒋玉梅好不容易逮着跟韩延飞说话的机会,哪会这么离开,她抬头看见田保国带着狩猎小队跟在余秀那班人的身后,想了想跟在地里滋尿搅和泥巴咂人玩,招人恨的乌鹏乌伟两兄弟说:“下面自由活动,你们是班里的班长班副,可以带着班里的同学们去江边玩玩,记得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去找狩猎队的田队长,我一会儿就过来。”
乌鹏乌伟自打乌家关系被谭计凉连踹带压之后,就转去了蒋玉梅那班。
两兄弟性情恶劣,学习成绩不咋滴,没少在学校里搞事闹事,尤其针对余秀班里的孩子,弄出不少事端来。
蒋玉梅原本看不上这兄弟俩,觉得两人又坏又蠢,拖累了她的业绩,但看两人给余秀添堵,余秀时常被气得不轻的模样,又觉得十分解恨。
所以选班副的时候,她让班里的孩子们举手表决,让谁当班副,孩子们惧怕乌鹏乌伟兄弟,不得不举手通过,两人为此得意万分,干起坏事来越发得劲儿。
乌鹏还在为当初余秀折断他们兄弟手脚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也听出来蒋玉梅想让他们兄弟俩给余秀添堵,于是手臂一抬,招呼着班里其他同学往江边去。
此时韩延飞正拿着一把镰刀,弯着身子,速度极快的割麦子。
太阳高升,骄阳似火,天气闷热异常,地边杂草植被灼热的阳光嗮得蔫蔫低头,麦田之间的树木、散林中,知了吱吱吱有气无力的叫个不停。
这种情况下,人坐在屋里不动都能热出一身汗,更别说在麦田里割半腿高的麦穗,一动一起间,热的浑身如水洗,连风吹着都像被火烤。
早前老垦荒职工就跟新职工打过招呼,不要看天气炎热就穿着短袖去地里割麦,因为灼热的阳光不但会晒脱皮肤,麦子尖锐的穗锋还会戳割皮,使得皮肤很騷痒难耐,十分难受,田里的各种蚊虫更是见肉就咬,咬过之后全身都是包,所以得穿长袖长裤,戴顶草帽,备好降温用的水壶和汗巾,实在不想穿长袖,也必须带双袖套,避免蚊虫叮咬。
韩延飞则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眼里,穿着一件背心,漏出扎实的肌肉,连草帽也没戴,就这么大刺咧咧的割了半天麦。
阳光猛烈,韩延飞英俊的面庞挂满汗水,背心也被汗水湿透,衣裳紧紧贴在身躯之上,结实流畅的躯线若隐若现,男性魅力时刻彰显。
蒋玉梅看得面红耳赤,将手里的水壶递到韩延飞面前,含羞带怯道:“韩场长,你就喝一口吧,忙活了老半天,你真不渴吗?我知道你爱干净,我来这里之前,把水壶口子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味道,你尝尝吧。”
“谢谢,我有水壶。”蒋玉梅在自己耳边逼逼叨叨了半天,韩延飞早就不耐烦了,手里握着镰刀和麦子站起身来,不耐烦说:“蒋老师,你的学生都去了江边,作为他们上课时间的监护人,你不该跟过去照看他们?”
“哎呀,他们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孩子了,有自己的主张思想,那边又有田队长他们跟着保护,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一会儿过去也不迟,瞧瞧韩场长,你额头上的汗,都快洗脸了,我给你擦擦脸吧。”
蒋玉梅知道他不高兴,看他表情严肃,目光严厉深沉,五官却俊美的跟画报男影星似的,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既英俊又自带硬汉之气,让她十分痴迷,忍不住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布包里,拿出一条汗巾,抬手给他擦汗。
第36章036
韩延飞本能的偏开脑袋,正要开口之际,忽的感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自己,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却是余秀站在一片麦田之中,目光安静得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能感受到那平静的目光之下,带着些许酸意和死亡气息,他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向那人表明清白,嘴里对她无声说道:“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丁自重在旁边喝水看八卦,瞧见他那不成器的样儿,撇撇嘴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怕老婆怕成这样儿,以后结婚了,不得被拿捏得死死滴?”
韩延飞斜眼倪他,“今天的饭吃多了?”
“没,没有,我肚子饿得很呢。”丁自重后背一紧,不敢再废话,喝完水拿起镰刀继续苦干。
蒋玉梅看见余秀去而复返,韩延飞态度转变,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心里酸得都能都能开个醋厂子,脑子一热,竟然装晕,倒在韩延飞的怀里,晕之前还特意说了一句:“韩场长,我好像中暑了,你快送我去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