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算了呢?闻湛从那些陌生的令人慌乱的情绪中脱身,心头一片担忧。
他低头写字,见纸张被自己画成一团糟污,连忙翻过,在后页写道:让玉娘给你揉药酒吧。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歇下了,打扰夫妻俩不好吧。”
闻湛这才转过弯儿,接着写道:你的大丫鬟呢?
“她不行,她是我家当打手养大的丫头,没轻没重的。”
闻湛正在思索时,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要不你帮我揉一下吧?”
“砰”的一声,闻湛后退一大步,撞到桌子了。
陆云初听着都疼,继续道:“我也给你上过药,咱们互帮互助。”
闻湛手开始发抖,头皮都麻了。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表情紧绷,锁着眉,身形挺拔,在烛光照耀下有一种干净到冷清的美。
越是这样,陆云初越是想要步步紧逼。
她叹气:“那算了吧,说不定明天就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真难受。”
她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头挨着枕头,等了等,背后一片沉默。
不对啊,玉娘不是说这招百试百灵吗?
这个想法刚才脑海闪过,身后就穿来迟疑的脚步声。
闻湛在床外侧跪下,拿起药酒,“啵”地一声拔掉瓶盖。
陆云初没有接着为难他,坐起身,将肩颈露出来。
闻湛的手很凉,轻轻柔柔的力道落到身上像飘下来一片雪花,冷得陆云初一颤。
他立马缩回手,背后布匹摩擦,无不彰显了他的坐立难安。
闻湛应该是想要去拿纸笔写字询问,陆云初连忙开口:“没事,就是你手有点凉,我一时不大习惯。”
听到这话,他愧疚地低下头,将双手用力搓热。
陆云初没有回头,但可以想象他搓手的时候有多好笑。
这下好了,他重新把药酒倒到掌心,落到陆云初肩颈上。
他怕按疼了她,力道很轻。陆云初没有受伤,本想讹他一顿按摩,但这不轻不重的力道连酸痛疲劳也疏解不了。
“太轻了。”
闻湛加重力道,揉了一下,顿住,似在询问。
“这下差不多了。”
于是闻湛便尽职尽业地替她揉肩颈,力道很稳,完全没有忽轻忽重,只是越到后来越抖得厉害,即使用着力,陆云初都能感觉他在抖。
她笑了出来:“你抖什么啊。”
闻湛自是不会回答她。她回头,发现闻湛正侧着头,看也不敢往这边看,跪在床侧,默默换了只手。
这下不抖了,不过时间一长,又稳不住了。
陆云初放过了他:“好了,就这样吧。”
闻湛立刻站起身,逃似的冲出房外。
刚出去又冲回来,端起铜盆,慌不择路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