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铮低头去捡,看到上头她写在那里的遗书,字迹潦草扭曲不已,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不乐观。想着她当时该有多害怕,他心疼不已。
可是心疼之余,他不免有些不高兴。
她的绝笔信里,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没有想他。
沈何启伸手夺过,不顾金铮不明所以的眼神,折了几折胡乱塞进包里。
金铮当然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因为她在清洁袋的背面,还写了别的字。
张信哲有一首歌叫《从开始到现在》,里面有一句歌词: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她写在遗书上的是:
这一生,我的吻已经吻到我最爱的人。
第56章
沈何启这般如临大敌,金铮虽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勉强她,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让他看到她写给父母的那几句煽情的遗言。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借力下车,握住的一瞬间发现她的手冰得像铁条,仔细感受的话,还带有一些颤抖。
她怕成这样,愣是撑着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脆弱,明明是一路狂奔来见他,在最后时刻却放缓了步伐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没有哭,没有诉苦,甚至嚣张跋扈放言要再赶下一班航班回家。要不是看到她的遗书,他差点以为这人真的神经大条到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能没心没肺。
金铮往下看到她短裙下的两条光溜溜的腿,沉吟片刻,对阿标说:“外套给我。”
阿标照做,将西装外套脱下递了过去,就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老板要外套干什么,这天都这么热了。
金铮接过,围在沈何启腰间,拿两个袖子系了个结。
沈何启也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眨巴着眼看金铮忙活,他系好了衣服,背对着她站在她前面,低下了身子,两手往后一绕环过她,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防不胜防,他站起来之后,惯性作用下她往后仰去,慌乱之中连忙抱住了他的脖子才不至于掉下去。
动静不小,路过的人纷纷报以好奇的眼神。
“干嘛啊?”
“怕有人吓得走不动路,我背她回去。”
酒店大门走到电梯还要走好一段路,沈何启确实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也不再逞强,闭了眼睛,一声不吭把头往他肩膀埋了下去。
她脚悬着,没有踏实感,一闭上眼睛那窒息的下坠感就又铺天盖地袭来,仿佛又回到了飞机上那场身不由己噩梦般的经历,她忙不迭地又把眼睛张开。
为了让她少受点颠簸,金铮的步伐迈得不快,也尽量轻了又轻。沈何启低着头,直愣愣地看着他两条腿轮流着跨出去,没眨眼的缘故,她眼前很快模糊成一片,只剩大致的轮廓在晃动。
这是金铮第二次背她。
第一次背的时候他们还没认识多久,舒怡维还没有转学来,他们还是可以打招呼的关系,那时金瓶梅的梗还新鲜着,金铮尚没有玩腻,见到她的时候总要调侃上几句。
有一天她吃完中饭,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个泡泡球,所谓泡泡球,就是一个弹性极佳的透明薄膜里装着一团拳头大小的冰淇淋,最顶部有一个小叼嘴,咬破吮着吃,等里头冰淇淋吃完了外头那层透明薄膜也就缩成了比小拇指还小的大小。泡泡球童年时代很流行,后来销声匿迹了多年,不知怎么,又突然在市面上火了起来。虽然网传外头的透明薄膜是用安全套做的,但是不妨碍大家趋之若鹜地买来回忆童年。
沈何启嘴里叼着那个泡泡球走在草坪边上的水泥道上,那水泥道大概脚裸高,宽度还不及一只脚掌,一个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她两手背在身后,任泡泡球随着她的走动晃来晃去,因为弹性极佳,能甩老远。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戏谑的“小梅花,你又吃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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