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躺了大概有四五十分钟,法事才结束。
一群老道士仿佛耗费了很大力气般气喘吁吁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离开,杨雪岭和花狸迈过高高的门坎,从外面进来。
杨雪岭撤了法绳符阵,又挪走了聂然头上的定魂灯,再解开聂然身上的绳子和法布。
聂然坐起来,打量四周,只看到前面是一个不大点的小院子,看起来特别古老。
这房子的柱子、墙全都是木头的,进门的屋檐下还晾晒着木头干柴,摆着锄头、镰刀等农具。院子里铺着石板,上面长满青苔,屋檐下让雨滴溅出深深的小雨坑。滴水穿石,都不知道滴了多少个年头才能留下那么深的坑。
聂然问道:“这是哪?”
杨雪岭回答道:“伏牛山洞天观。”她把聂然拉起来,说:“你中毒太深,需要连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每天早中晚三场法事,三颗解毒丹,晚上还得用药蒸,把体内的尸毒逼出来。如果不治的话,会死,死了会立即起尸,那样的话,我们会在你咽气前,把你拉到火葬场,等你刚咽气就把你扔进焚化炉。”
聂然被噎了下,说:“我觉得我的状态非常好,神情气爽,肯定不会死和变僵尸什么的。”
花狸撇了瞥嘴,满脸嫌弃,都不想说话。
杨雪岭掏出八卦镜照向聂然,说:“自己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聂然浑身笼罩着浓郁的煞气,脸色呈死灰色,嘴唇、眼底一片乌青,左右两肩上的火已经灭了,头顶的火焰也奄奄一息,大有随时消散的架势。
杨雪岭说:“你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好,那是因为僵尸不知道疲倦。”
聂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着了,问:“我还有救的吧?”老实说,换个人成这样,她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没治了,基本上就是三两天内的事,事到自己头上,还是想挣扎两下。换个角度想,有这么多的老道士能给自己做法事,说明还在抢救,或许有希望呢?
杨雪岭说:“你吃了颗麒麟珠,能保你到现在,还有救的希望。”她顿了下,瞅着聂然问:“麒麟珠、镇狱火都化解不了你中的尸毒,你把八位尸变的先辈全吃了?”
聂然说:“我没有,干尸那么臭,一死就烂了,我是疯了才吃它们。”
杨雪岭诧异地问:“你没吃它们,你怎么中的尸毒?可别说是被八位先辈咬了、挠了,他们挠你几下、咬你几口,对你来说不痛不痒。”
聂然说:“那八具干尸为了抢斩不平打起来了嘛,有干尸被别的干尸掏出肚子里的小珠珠就死了。妖怪有妖丹,那是可以吃的嘛,我想着干尸的应该也可以吃,就把那七颗全吃了。我还剩下一颗,留给你点镇狱灯的灯火,在我裤兜里。”
杨雪岭愣了好几秒才消化掉聂然话里的意思,说:“我谢谢你啊。你留的那颗也已经被你吸收了,包括你背包里的那些妖丹。”
聂然暗暗发誓,以后再吃东西,一定小心,绝对不会再这么一下子吃太多。
花狸问:“大小姐,你有钱吗?”
聂然顿时警惕,问:“干嘛?”
花狸说:“治病需要花钱,你这个还是特别难治的疑难杂症,从做法事、到买药材,再到请道士,每一样都要花钱。你做这一周的法事,已经花了我九十多万,我的存款已经见底了。这只是第一个疗程,才做了七天,后面还有四十二天。”
聂然瞠目结舌地看向杨雪岭,问:“这么贵的吗?”
杨雪岭说:“我已经给你算的是师徒价。你知道蒋师兄要是请我爹去给别人做法事,一场法事多少钱吗?八至十二万,少了免谈。这还只是我爹一个人一场法事的费用,要是算上我爹妈、师叔师伯他们的费用,你一场法事做下来,至少一百万,一天三场就是三百万。”
你抢钱啊!聂然把头摇得飞快,想说没钱,又想着小命悬着的,而且花狸之前九十多万花了一周,好像还可以打折。她赶紧问:“折扣价呢?”
杨雪岭哼笑一声,说:“我二师伯在外面云游,特意搭飞机赶回来的。我三师伯、五师伯在闭关,为你特意出关。我六师伯、七师伯、九师伯他们,那是撂下自己那一摊子事特意跑来帮忙的。”
聂然满脸感激地说:“大恩不言谢,铭感五内。”
杨雪岭呵呵一声,说:“钱还是要谈的,毕竟道观穷,没钱,药都买不起。四十九天一共是一百四十七场法事,收你一百万,平均下来,一场法事六千八。十二位高功真人给你做法事,收你这个价,够白菜的了吧?”
聂然说:“我……我的零花钱没有这……这么多……”
零花钱?你用零花钱来做法事救命?杨雪岭想打人,要不是想收徒弟,真想给聂然来个弃疗!
花狸的嘴角直抽,问:“那你的零花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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