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闻言一愣,定睛一看,才现那靠在墙上的小和尚竟然就是上午接待三人的至慧和尚。
“至慧!你,你,你,你们这是……”
“不是的,不是的,柳施主你千万别误会,这是我师弟静观,我们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什么都没做的。”至慧说着,连忙整理衣衫,搀扶着静观站了起来。
“那个,柳施主,暮鼓已经敲过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我迷路了,不是,本来我在找人,后来找不到人,我就瞎逛逛,没想到,逛着逛着就迷路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然后天就黑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就是迷路了,四周一个人也见不到,孩怕,想着赶紧找个人带我出去,没想到,真是不小心,打搅了打搅了,那个,你们能不能帮我,或者找个人带我出去啊?”
柳煜说着,焦急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现,今夜八成是赶不回去了,即便现在立刻动身,等走到金陵城,估计城门也已经关上了,那个时候,进不去城,难不成大晚上的再去找旅店?就是真的找到了旅店,万一人家又客满呢?
想了想,还不如在寺里过一夜,明日起早再走呢。
对面,至慧和静观二人也有些迷茫,这人怎么突然道起歉来了。
他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
怎么他都不当回事吗?
“柳施主,那个,刚刚……”至慧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解释解释之前的状况。
“哦,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真是不小心,真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柳煜十分懊恼地说道。
“我真是急着,想找个人赶紧带我出去,所以冲撞……哎…哎……哎?对呀!你们不是,你们不可以这样做的,你们不是出家人吗?不是看破红尘,戒七情六欲的吗?”柳煜才反应过来,震惊地说道。
至慧这下彻底傻了,他是真没想到柳煜这么愣,这会才反应过来,早知道先前他就装傻装到底了。
“你们……”
柳煜说着,抬头看了看天。
“要不你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让我住一夜吧,回城我看是肯定回不去了。”
……
僧房。
“你们既然尘心未尽,有了感情,还俗便好,何必囚在这寺中,偷偷摸摸地破戒呢?”
“……”
“出家和还俗不是自愿的吗?遵从个人意愿?”
“我,我是被卖在寺中的。”
“……”
“七年前,家贫如洗,无以为继,爹娘就带我来在了这里,我不能还俗,除非长老们同意。”
“可是你尘心未尽,长老们为何要强留你在寺中呢?他们不应该主动驱逐你吗?”
“……”
漆黑的僧舍中,洁净的僧床上,柳煜静静地躺着,回想着先前的对话,回想着二人的愁容,难以入眠。
“不行!睡不着!”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爽,烦躁地翻身下床,找到了至慧与静观。
“你想不想还俗?”
“你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你想不想?不,不管你们想不想,你们都要还俗,你们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再待下去会疯的!”
“不行的,柳施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不了俗的,长老们的势力很大,听说在官府里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还不了俗的……”至慧十分悲观地说道。
“你们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和他们对抗呢?他们有钱,有权,有势,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毁了我们,可是,你觉得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寺里迷路,赶不上回城的路?”
“我觉得是因为你们需要我,不,不一定是我,任何一个善良,怜悯,富有同情心,普通,甚至弱小的人,一定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就像我现在这样,给你们信心,你们被困住了,你们正在遭受不公正的对待,你们被强力蛮横地压迫着,不自由地生活着,你们需要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我也可以,在你们失望绝望,在你们落魄的时候,拉你们一把,给你们希望,给你们信心。”
“为什么我要这样生活着?迷惑,压抑,焦虑,难过,抑郁,每日每日看着不变的灰色的天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自由,快乐,健康,积极地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为什么要在他人的压迫下苦苦挣扎?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很害怕,你们吓坏了,无法自己打破桎梏,所以,为什么我一定要帮助你们,我一定要让你们离开这里!”
“不要太悲观,我知道,这世界并不公平,在你们痛苦无助,过得不好,难过的时候,有很多人天生过的很好,但这不代表你们没有这个资格,这只是意味着,生活,可以那样美好,所以,不要怕了,我会帮你们,迈出第一步。”
“可。。。”
“没关系,没关系,别担心,相信我!这天下很大,金陵寺不是全部,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听我说,嘿!听我说,为了心中向往的未来,一定要勇敢,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