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瑾初墨跟着丫鬟小翠跑到戚秦氏房间的时候,戚秦氏已经被人救了下来。
听小翠说,戚秦氏回府的时候,情绪就不对劲,脸上带着泪痕,旁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理会,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刘府上下都知道刘瑾为了戚秦氏,大闹三司衙门,把自己最喜欢的干儿子都斩了,即便戚秦氏一直在刘府以下人自居,但没人真敢把她当下人。
看到戚秦氏情绪不对,丫鬟不放心,去戚秦氏房间看了看,却现戚秦氏挂在了房梁上,丫鬟连忙叫人一起把戚秦氏救了下来。
戚秦氏瘫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戚姐姐,到底生了什么?你干嘛要想不开啊?”初墨一脸焦急的追问道。
戚秦氏只是忍不住的哭泣,根本什么都不说,还是初墨猜出了端倪,让下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刘瑾三人,戚秦氏这才一边哭一边解释,说得断断续续的,哭哭啼啼的说话还不怎么清楚,刘瑾和初墨费了半天劲才大致听明白。
原来戚秦氏去高凤府上谈卫生巾的合作情况,高凤被戚秦氏的美貌所惊艳,但想到刘瑾已经“捷足先登”,心中不禁遗憾不已。
生意谈完以后,高凤跟戚秦氏聊起家常,却意外得知,刘瑾并没有打算纳戚秦氏为妾,戚秦氏在刘府只是个下人身份。
这下高凤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对戚秦氏说道“既然刘瑾不要你,你不妨跟了杂家,做我的小妾吧!”
哪知道这一句话,像戳中了戚秦氏的逆鳞,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红着眼转身就走了,连礼仪都不管了,径直哭着跑回了刘府,然后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就这?只是高凤说了一句想纳你为妾,你便要自杀?这也太儿戏了吧?”刘瑾听得目瞪口呆。
刘瑾认为一句很正常的话,没想到却遭到了屋内所有女士一致的反对。
戚秦氏哭的更厉害了“难道老爷也觉得妾身是一个不守妇道之人吗?”
刘瑾讶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说高凤出言不逊,关你何事?要自杀也应该是高凤自杀才对啊?”
初墨出言说道“夫君,自古一女不嫁二夫,自爱的女子把自己的贞洁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不管是什么原因,高公公对戚姐姐出言调戏,那就是在侮辱戚姐姐的贞洁。”
“夫君可曾听过《烈女传》?在春秋时期,有个名叫秋胡的男子,娶妻5天后被邀请去陈国做官。秋胡一去5年,杳无音信。”
“五年间秋胡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在村边遇到一采桑妇人,见其美貌,忍不住出言调戏。然妇人不为所动,还怒骂秋胡。”
“秋胡调戏未果,便回家看望老母,却现开门的是刚才路边采桑妇人。原来秋胡新婚5天就离家上任,早已认不出妻子模样。”
“秋胡妻子一见刚才路边调戏自己的登徒子居然是自己的丈夫,顿时羞怒难当,跳河自尽,以示清白。”
“后人为纪念和宣扬秋胡妻子的忠贞,把这件事编成戏曲《烈女传》,以供后人学习。”
刘瑾不屑的啐了一口“我呸——”
“《烈女传》我也听过,完全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秋胡妻子如果要真的是贞烈,她为什么不在被调戏的时候跳河,而是非等在家看见调戏自己的丈夫才跳?”
初墨有些不确定说道“也许,她是为了在丈夫和婆婆面前表明自己的贞烈。”
“那她就是个心机婊,绿茶婊!”刘瑾不屑道。
“秋胡妻子跳河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她现自己的丈夫是个见色起意,行为不端之辈。而自己辛苦照顾秋胡母亲五载,秋胡居然连自己妻子的样貌都记不住,是为不义。”
“既然秋胡会调戏妻子,可见他妻子样貌出色,但即便这样,秋胡都记不住妻子的样貌,只能说明一点,秋胡在陈国为官期间,身边不乏美女相伴。”
刘瑾总结道“秋胡妻子是因为夫君的不端,心灰意冷,才跳河自尽的,跟被人调戏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宋朝以前,古人的贞操观念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强烈的,女人尚有自由可言,尤其是在唐朝,女子还可以入朝为官,像上官婉儿之类的女性在朝中就有很高的地位。
而且在宋朝前期,社会对女性的约束也没有那么严厉,女子还有机会像男子一样学习,李清照就是其中的代表。
但自从生了靖康之耻以后(不明白的可以百度一下,宋徽宗的皇后、妃嫔、公主以及宫女的悲惨下场),中原男人全都受到了刺激,开始把女性贞洁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随着程朱理学的兴起,女性的人权更是被剥夺得一滴不剩。
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们把女人限制在家,不让她们跟外界有过多接触,还喜欢用各种学说故事去教化女性,让她们重视贞洁。
男人们恨不得每个女人都杵一个贞节牌坊在身上,才能满足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
听了刘瑾的话,在座的女性都觉得非常诧异,这与她们平时所学的,所知道的观念完全不同。
“可是——”戚秦氏已经不再哭泣了,但她还是有些疑惑想辩解什么。
刘瑾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啊?”戚秦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我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啊?而且我真那么丑吗?
看着戚秦氏的表情,刘瑾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把后世的经典名言说出来了,他连忙找补道“但你长得不丑啊,非但不丑,而且是非常漂亮。”
戚秦氏被刘瑾夸的脸色通红,羞涩的低头道“所以是因为我的样貌,导致旁人有了淫色之心,还是我的问题啊!”
刘瑾被戚秦氏的歪理气笑了,他笑着反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照你这理论,饭菜做得好吃是厨子的错了?衣服做的好看是裁缝的错?屋子打扫的干净是下人的错?”
“难不成我要把他们都砍了才行吗?”
戚秦氏一惊,连忙解释道“妾身并无此意!”
刘瑾拍了拍戚秦氏的肩膀,安慰道“所以啊,长得好看,并不是你的错!欣赏你的美,也是人的天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唯一不同的是,君子爱美,只是欣赏,却不想着强行占有,但小人爱美,会用卑鄙的手段占有你。错的不是你,是小人!”
刘瑾说的话道理满满,如果不加上他拍戚秦氏的肩膀动作,估计会让人信服,只是戚秦氏脸上逐渐消失的红晕,以及初墨越来越冰冷的眼神,预示着刘瑾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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