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昆明之行,无论是为人处世、用权之道,还是理财敛财,和珅都学到了许多知识,长了不少见识,真的是不虚此行!
随着对李侍尧案的进一步深入挖掘,终于撬开了赵恒的嘴巴。赵恒一交代,口风一露。李侍尧再也坐不住了,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和珅想,李侍尧啊,李侍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人都说你聪明精悍,依我看来,却不尽然,人无百全,事无百密。
想到这儿,和珅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挑灯夜战,撰写奏折的事。为了扳倒李侍尧,和珅想尽一切办法去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昨天晚上,他几乎是整夜没眠,在写奏章。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在客栈如豆的微弱烛光下,奋笔疾书。写奏折可是和珅的拿手好戏,他最擅长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洋洋洒洒地写好了一本准备上奏皇上的奏折。
他的文才再一次通过奏折展现出来,写奏折,他有的是天赋和聪明才智。
和珅自信满满,已成竹在胸。李侍尧已是他掌中之人。
忽然,门被打开了,喀凝进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云贵境内的州府要员。
这些要员见到和珅吓得两腿哆嗦,立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和珅看着他们,体会到了一种胜利者的滋味,一种高高在上的滋味。他拿起手中的奏折,高高举起,说“你们都看到了吗?李侍尧的犯罪证据我们都掌握了。现在该到你们说话的时候了。”
素尔阿方第一个反应过来,说“启禀和大人,李侍尧伸手向我们要钱、要物,说是借用,等俸禄下来,即当奉还。可是事实却是,有借无还,一借永借。还望和大人明察。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辜受害者。”
众官员齐声附和“望和大人明察。”颤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他们都被恐惧震撼住了。
和珅昂着头,并没有严加训斥这些官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本钦差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和喀大人只是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面呈皇上。喀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喀凝说“和大人说得对,我们并不想把你们其中哪个人整垮,整下去。我们只是深入调查案情,给案情取证。和大人来昆明的路上就给你们说了,有关李侍尧的事,无论大小,事无巨细,包括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都要写清楚交上来,以利于快查清案件。我们能及时面呈皇上,再做定夺。可是事实是,你们中间没有一个人主动来报过。”
喀凝问得众官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和珅看着众官员无所举措,当着众人的面收起奏折,取出一个黄色锦袋,把奏折小心翼翼地装进去。笑着说“各位大人不要担心,我当着大家的面拿出奏折,就是要大家清楚,我的奏折内容都是根据大家所交给我的内容写的,这里面有你们的一份功劳和苦心。我再无别的用意,只要求你们在明天的大堂上,能亲自出来作证。我真心地奉劝你们,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和珅停了停,看了看众官员,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们各州府也都是地处穷乡僻壤,人穷志短。官也是一样,穷乡僻壤的官不好当,官穷了志也会短的。本钦差不会把云贵境内几十年挤压的旧案翻出来找你们的麻烦,如果那样就乱套了,整个云贵官场就变成一团糟了,证人会越来越多,案子会越来越复杂。整个云贵除了打官司还是打官司,人人自危,如履薄冰。这就不好了。”
众官员望着和珅,听着他讲的话,各自心里有了底,明白了和大人的意思,只要你说出李侍尧的罪状,我不追究你们任何人的责任,不翻你们的旧账。
众官员暗想,和大人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很会处理问题,不愧是京城来的钦差大臣,考虑问题很周全,很详细。
喀凝见状,心想,自己也是钦差大臣,也有自己做主的权力,不能都让和珅抢了风头。
喀凝说“和大人,把这些百姓父母官还是放回去吧。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留下东川胡知府,通判素尔阿方。其余的官员任职的地方都远离昆明,留着也意义不大,都一律放回,各回各的地方,各司其职,干好本职工作。”
喀凝的一番话,和珅脸上挂不住了。心想,人心叵测,世事难料。昨天晚上喀凝去了一趟李侍尧家,今天说话的口气就不对了,完全倒向李侍尧那边,私偏李侍尧之心昭然若揭,一定是李侍尧给了他一些好处。这个老家伙还挺实在的,挺讲义气的。
和珅扫了众官员一眼,现这些人听了喀凝的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满是对喀凝赞许的眼神。看来这些人还是惧怕李侍尧,还是不敢和李侍尧对簿公堂。
和珅想,这些人也挺可怜的,暗地里对李侍尧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把他们推到前面,让他们揭李侍尧,他们又像缩头乌龟,不敢声了。
和珅心想,刚才自己拉拢他们下水的一番话等于白说了,都怪喀凝这个老家伙搅混了水。看来,李侍尧对他们的威慑还是挺大的,影响力也是大的。
其实,从本质上说,这些人从骨子里就瞧不起和珅,认为他就是凭一张嘴,通过讨好皇上欢心爬上去的。
和珅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面子上还是装得很大度。
和珅起身说“我奉圣上密谕,由我来主持审判李侍尧案。刚才大家都说了李侍尧的一些真面目,但是,是真是假,还难以辨别。我们还得听听李侍尧的辩解。因此,在坐的诸位,暂时还不能离开客栈,等我审问完了李侍尧,诸位才可以离开客栈。不然,中途需要大家作证,免得我不好找你们。等李侍尧的案查清了,我放大家回去,大家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这不是软禁吗?其实,和珅把他们圈在这里,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需要他们慢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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