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他们是病人啊。”
“但这些病人中,大多数是男人啊。”
訾尽欢拧眉费解:“医者无男女,他们只是病人而已。”
“那为何我不行?”‘万俟君酌’上前一步。
原本坐着的人,猛地起身,避开那只手,生气:“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知道刚才有人装病,是为了什么吗?”
不久前,有位鬓边斑白的中年男子前来问诊,问的还是些关于男子隐疾之症,訾尽欢替他把了脉,如同寻常那般告知诊脉结果,将人打走了。
“世上之人何其多,那些只是少数,更何况那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医道的错,但你现在却在与我生气,仿佛是我替人看诊犯了错似的。”
“如果你不出来抛头露面,又怎么会遇上那样的人?”
“万俟君酌,你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梨,我只是关心你,在意你,不喜欢别人用那样的言语伤害你。”
“我不在意。”
“可我在乎,我讨厌那些小人随意肖想染指你!”
“我说了那只是少数,遇上了赶走便是。”
“可他们心里会想,你知道那些男人心中所想有多肮脏吗?”
“那些都是你的子民。若世风日下,作为君主,当继往圣绝学,教化民众,而非像你现在这般,气急败坏,想到的办法是让我背弃医道,不再看诊。”
“你……”
他没说完话,訾尽欢便下起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该继续看诊了。”
直到新的病人到来,她才渐渐平复心情,再次投入看诊中。
来人是个农妇,常年受头痛之疾困扰,见到‘万俟君酌’气愤离去,作为过来人问道:“你们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这夫妻二人哪有不吵架的道理。”
“是吗?”訾尽欢为她施针。
“是啊,看得出来你家郎君很喜欢你。”
“先不要动。”用完针后,她又坐下写起药方,“可我觉得他似乎把禁锢当成了喜欢。”
“这男人都是要哄的,都说女子似水,如水般温柔,男人都喜欢温柔持家的女子。”
“喔。”她答得心不在焉,回过神时才意识到药方写错了,赶忙拿起新的纸张再次书写。
农妇喋喋不休地传授夫妻相处之道,大多是些女子该如何体谅夫君之言,她听不进去,倒也没反驳,一个劲地点头。
待人走后,才看向那张写错的药方,轻声叹息:“族长啊,说什么与许太傅交好,为我觅得良地,到头来竟选了这样的人,你叫我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眼里竟噙出几滴眼泪,满是委屈:“族长,阿梨想回家。”
夕阳西下,侍卫们前来帮忙收拾,将多余的药材等物尽数搬回宫。
要是平时她早就急切地冲去田地,与他一道回宫,并在路上分享心得,可今日她只觉十分沉重,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那种不想和一个人交流的感觉压着她,令她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