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收摸着她的肚子,那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又踢了一脚。
“她真的动了,她能听到我们说话。”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很活泼,我说话时,总喜欢动上一动。”
“往后要是我们有机会能回雪国,孩子该如何是好?”
“如果想和我一起,我就带着,不想便罢了。”
“你舍得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如何舍下故土,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觉得孩子会牵绊住我吗?”
“皇后宫里的那个孩子,你既没去看过他,也不许皇后带他来看你,是害怕自己将来会心软吗?”
“不管生什么,我都不会心软。”
“即便心软了,也不要觉得愧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訾妃耸了耸肩,问道:“你还记得当年皇上还是景王时,来过雪城的事吗?”
“依稀记得有这桩事,国主还招待过他们。”
“你可还记得那日我穿了什么衣裳?”
稻收眉头紧锁:“我记得那日簪花病了,是我侍奉在侧。”
“我也记得那日是你在我身边,还记得有许严冯生他们作陪。”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素衣穿了三年,该换了,芳华宫我也待腻了。”
“皇上是那时对你有意?”
“我只见过他那一次。”
稻收想不起来,只记得:“我好像只能想起来,你和国主穿着差不多形制的衣裳。”
“虽然平日我爱穿浅,他爱穿深,但那样的场合,我一向会配合他的穿着。可那天太过寻常,我实在想不起他穿了哪件衣裳。”
如果初见最为刻骨,那么为了牢牢抓住天景帝的心,她一定要一击即中。
奈何实在记不得这桩事,訾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那几种颜色,赌一赌吧。”
“阿梨是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没有,不过如果我一直被困芳华宫,那便什么机会都没有,只有出去,才能有机可乘,而且只有如此,我才能想办法要回你和卧雪,才能不让你们吃苦。”
“稻收舍不得你对一个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委曲求全。”
“事已至此,即便我不讨好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离开,倒不如借助他的力量,帮我们复仇。”
……
后来,嘉善皇后再来看她时,訾妃有意无意地提起天景帝,想要了解他会喜欢自己的原因。
嘉善皇后说:“我只知道当初天盛国攻打雪国时,朝臣们多数是反对的,大家一致认为雪国积弱,应先攻下陈国,扩张势力,再将矛头指向雪国。”
“是陛下一意孤行,宁可与陈国同谋,也要先攻打雪国。”
“太尉大人说过,他是在从雪国回来后才有此想法,我想便是因为他见到你了吧。”
“其实我初见你时,觉得你的眉眼很像一个人。”
訾妃见她没继续说下去,问:“像谁?”
“一个冷宫里的人。”
“那是什么人?”
“我入府时,她就已经是疯疯癫癫地模样,不过绣工极好,总是没日没夜地刺绣,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太子商羽的生母,自我入府后,陛下就以她无力教管孩子为由,将孩子过继在我的名下。”
“你说我的眼睛像她?”
“有点像。”嘉善皇后又说,“其实我和太子的关系并不算好,那时他七岁,我又刚出闺阁,不懂得如何教养孩子,现在他长大不少,比以前要懂事许多。”
“那太子生母为何疯了?”
“我不知道。”
“陛下可有册封过她?”
“我只知道她比陛下年长两岁,曾是陛下生母身边的侍女,做过陛下伴读,后来有孕,便纳入王府做了妾室,地位一直很低。当年先皇差点杀了这女子,看在怀有龙嗣的份上,才饶她一命。”
“说来先帝本就不喜欢他,他那个人那样隐忍,却愿意为了个宫女,惹恼先帝,听来很不简单。”
“也许吧,那时府中就连下人也能欺负那女子,陛下从未帮过她,反倒是我,天真地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还很大度地帮衬着那女子。”
“他就是算准了你心地善良,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那女子,都让你挡在宫中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面前。”
“无所谓了,我已经不在意他如何想,即便没有陛下,我也愿意宫中姐妹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