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卧雪和稻收。”
“师妹啊,如果将来她们知道了,她们能承受吗?”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师兄,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绝对不会同意。”
“蜉蝣引以下,无法回头,你不同意我也是要死的。”訾尽欢用匕再次划伤自己的手腕,鲜血流下。
方道生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
鲜血不再流动时,伤口以极其惊人的度复原。
“方师兄,现在相信了吗?”
“会有办法的,我们先逃出去,然后再和卧雪稻收一起想办法。”
“你可知道割肉喂鹰的故事?”
方道生摇头。
訾尽欢坐下,望着窗外诉说着:“相传佛祖涅盘前,遇上一只老鹰追逐一只鸽子,那只鸽子因为害怕扑进佛祖怀中,佛祖想要救下那只鸽子,亦知晓动物捕食乃是生存本能,便和老鹰提出交换条件,愿意割下和鸽子相同的血肉作为交换。于是,老鹰便拿出天平,让鸽子站在一端,而佛祖割下的肉则置于另一端,直至天平平衡,可是无论佛祖割下多少肉,天平始终向鸽子那端倾斜,最后佛祖便自己跳上了天平。”
“所以现在雪国便是那只鸽子,对吗?”
“师兄啊,雪国对我来说不仅仅是那只可怜的鸽子,更是家人,是与我狻猊族弟子一样重要的家人。”
“那国主呢?”
蜉蝣引之下,即便情绪有所变动,都不会感到痛苦,但訾尽欢却在想起万俟君酌时,心觉苦楚。
“他会原谅我的。”
“你那么爱他,爱他爱到在他死后,还要替他守着他的子民,你可知道若你去了天盛国,会面临什么?”方道生望着她,一身素白,形容枯槁,毫无血色。
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轻启:“知道。宽衣解带,以色事人。”
“师妹!”
方道生心中防线崩溃,他从小一直极力护着的师妹,不仅会死,还要过十五年受尽屈辱的日子,他只要一想到,心里的痛便蔓延至四肢百骸。
“圣女。”
稻收扶着重伤后方才苏醒的卧雪赶过来。
卧雪还没来得及从蝉鸣、国主走了,雪国战败的悲痛中回神,又听见訾尽欢要以己身与天盛国和谈的消息,她马不停蹄地冲过来想要让圣女回心转意。
卧雪泣不成声,跪在訾尽欢脚下,哀求:“圣女,你不可以去那个魔窟,我们跑,好不好?”
稻收也跪着恳求:“圣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跳。”
訾尽欢将两人扶起,面色从容:“方师兄,我给你十五年的时间,重整雪国,打入天盛国内部,伺机而动,不再任人鱼肉。”
卧雪看着方道生,问:“十五年是什么意思?”
在方道生张口前,訾尽欢抢答道:“因为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研制出圣蛊的解药,救下那些战乱中被我们以圣蛊相救的人。”
“什么意思?圣蛊不是用来救人的吗?”
“蛊术既为蛊,便能伤人,十五年后那些人将会蛊毒作,只有服下解药,才算彻底获救。”
“是这样吗?师兄。”
方道生看着訾尽欢,面对卧雪追问时,终是遂了她的意,说:“是这样。”
稻收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有改变,再度跪下:“稻收愿追随圣女,生死不弃。”
“这次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们都留下吧。”
一向性子软弱的人,不惜冲撞圣女:“若是圣女不让稻收跟着,稻收绝对不会让你去!”
那样决绝的眼神,訾尽欢从未在稻收脸上见过,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曾经的小绵羊终于变逼成了恶龙。
卧雪跪着:“卧雪也愿跟着圣女。”
她看了眼方道生,无奈道:“往后你就跟着方师兄,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卧雪只愿跟在圣女身边,还请圣女应允。”
“卧雪啊……”
“如果你不同意,我明天就冲出去,和天景帝同归于尽。”
“你……”
“小时候族长觉得我和蝉鸣顽劣,不许我们跟着你,那是我们此生最大的遗憾,可那时我们都觉得还有未来,分离只是暂时。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将我从你身边分离,你也不能。心意已决,绝不悔改。”
也许这条路是死路,这一次若是分离再无未来,那么,便不要分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