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久仰飞瀑之名,想来见见,并无独占之意。”
“就在那儿,弹上一曲,老夫听听吧。”
“好。”坐下后,她解释说,“我琴艺欠佳,只是曾有位朋友与我说过,她很想以飞瀑与另一人合奏,故友已不在,我便想来见见。”
霍佳和柳先生是琴痴,痴迷世间所有名琴,尤其是飞瀑,霍佳曾说过想要以飞瀑与柳先生合奏,可惜她既没看到飞瀑,也没能再与柳先生合奏。
轻拢慢捻,琴音绕梁,如泣如诉,她弹得是霍佳作的曲子,曲调里尽是哀伤,惹人泪目。
正弹到高涨处,琴音戛然而止,老汉正沉浸其间,却听不得下段,似有不舍:“为何不弹完?”
“先生,此曲变数极多,我未有多加练习,贸然弹奏,怕也只是扰了这山间清净,若是先生喜欢,小女可将琴谱奉上,以先生之能,定能将此曲弹奏得宜。”
不过片刻功夫,她便将曲子默写出来,交到老汉手中。
琴声再次响起,婉转哀鸣,夹杂着竹林间的鸟鸣声,更显孤寂凄凉。
在琴声的渲染下,訾尽欢仿佛见到了霍佳和柳先生两人,抚琴作乐的情景,和柳先生在一起的霍佳,脸上才能挂上笑容,如同余敏的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巧笑嫣然,天地万物沦为虚无。
“小丫头,是在想你那位故人吗?”
訾尽欢回神:“嗯,失礼了。”
“不失礼。”老汉站起来,指着屋顶,“我这屋子年久失修,屋漏遇上夜雨,实在无法安寝,不如小丫头帮忙修缮一番?”
虽有为难,但她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试试,如果损毁严重,我一人处理不来,明日我请我家夫君来帮您,可好?”
“小丫头嫁人了?”
“是啊。”
“那你那位喜琴的故友……”
“是一位关系很好的姐姐,前些日子,她过世了。”
“原来如此,难怪……”
“难怪什么?”
“此曲孤寂凄凉,而你的琴曲中哀伤有余,却并不孤寂,你身边应是还有许多在意之人吧。”
“先生睿智。”
房顶上破了好几处,有些已经损毁严重,訾尽欢爬上房顶,先将无用的竹子清理干净,又见四周没有修缮材料,便拿着斧子去林间砍来合适的竹子。
她一边做着自己并不擅长的木工,一边说道:“明日我再去市集买些材料,将房顶铺上一层,保管不再漏雨。”
“老夫可没钱啊。”
她抱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竹子,略带傻气的笑着:“自然不能让老先生出钱。”
所幸今日她穿的是素服,方便做粗活,等她第三次从林间背回竹子时,原本厚重的竹子突然变轻,她喘着粗气回头,语气中满是惊喜:“君酌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跟我说,只来这讲一堂课,很快结束,这么久不回来,我当然会担心啊。”
“没事,天还没黑呢。”
万俟君酌接过竹子背在身上,用袖子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你不知道吗?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有半点差错,我都会担心。”
訾尽欢假装害怕地抱紧自己:“我是自由飞翔的鸟儿,你可关不住我噢!”
“是是是,飞鸟小姐,快走吧。”
回到竹屋,訾尽欢向主人介绍他:“老先生,这位是我夫君,他来帮您。”
“是来帮我,还是怕小媳妇丢了呀?”
万俟君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然是来帮先生修缮屋子。”
木工的活儿,他做的比訾尽欢好,他来了,原本作为修葺主力的人只能在一旁帮忙,他会说:“阿梨今日辛苦了,去休息吧。”
而她会说:“君酌哥哥更辛苦,我们两个一起早些做完,一起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