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浑身直抽抽:“二爷,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灵儿遭罪……”
唐夜怒了,把一个香薰器甩在钟平脸上。
“那你就敢给二爷下毒?!还敢将二爷的行踪透给沈长宗!”唐夜越说越气,“你知不知道你女儿能……”
沈修瑾眼风冷冷扫过去。
唐夜只能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恼火地瞪着钟平。
钟平是沈修瑾身边为数不多得他信任的人,平日里也充当沈修瑾的司机,只有他能悄无声息地往车载熏香里添东西……
这里面装的是吸入式的慢性毒药。
长期吸入,没有及时服用解药的话,会导致体内器官衰竭腐烂,杀人于无形!
之前,沈长宗之所以能找到壹号公馆来要人,自然也是钟平泄露的消息。
沈修瑾站起身,接过唐夜递来的手巾擦干手上的血迹。
“二爷……二爷!”钟平爬到沈修瑾脚边,苦苦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死有余辜,求你……求你给灵儿一个痛快!别折磨她……”
沈修瑾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二爷!”钟平绝望崩溃地叫声被关在了厚重铁门后面。
唐夜低声请示:“二爷,怎么处理?”
沈修瑾倦怠地揉了揉眉心,半晌,才开口:“报警,就说有人下毒。”
唐夜忍不住道:“您还是想保住钟平,让他在牢里至少活着……”
沈修瑾冷冷睇了他一眼,“你今天话很多。”
唐夜跟在沈修瑾身后,心里还是不平。
“钟平他那个女儿有再生性贫血障碍,血型又特殊,要不是您定期去给她输血,人早死了……他居然还敢背叛您!”
沈修瑾忽然停下步子,回过头。
唐夜满脸不忿,但也意识到自己实在说得太多,“对不起二爷……”
“唐夜。”沈修瑾嗓音很淡,问他,“你有软肋吗?”
唐夜一怔,只觉得后背鸡皮疙瘩起来了。
“没有!我跟我哥两人的命都是您的,宁死,绝不背叛!”说着他直接跪下了。
头顶,却传来男人轻飘飘的低笑。
“呵……”
等唐夜再抬头,只看见沈修瑾的背影,挺拔修长,行走在灯火如昼的地下城里,像一片被遗忘的孤独永夜……
沈修瑾回到司幽园,已经是凌晨两点。
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
这是苏乔搬进来以后,家里养成的习惯。
沈修瑾曾无意中听见她和管家福伯的对话。
‘沈先生回来得晚,留一盏灯吧!有盏灯在夜里等着,人就不会迷路了。’
呵……简直是废话。
在自己家里,他还能迷路?
沈修瑾扫了眼空落落的沙发,眼底愈发戏谑冰冷。
人不来等着,亮一盏灯有什么用?
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
他扯开领口的扣子,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一路走回卧房,然后,他在门口停住了。
沈修瑾垂下眼,看着在他房门口,缩成一团睡着小东西。
粉粉嫩嫩的睡衣,如墨般的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小半张脸,像只矜贵又无赖的猫,又娇又软,不请自来地在他身边安了窝。
“……”沈修瑾定定地盯了几秒,脚边人睡得无知无觉,呼吸均匀又安宁。
走廊一侧的床没有关紧,夜风吹拂而入,被沈修瑾挡得干干净净。
而苏乔就沉睡在他的影子里。
他静默地凝视着,绷紧的神经不知为什么松弛。
良久,沈修瑾缓缓屈膝蹲下,打算将人叫醒,结果手刚伸过去,原本熟睡的小女人不知感知到什么,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