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河縣的碼頭上,無數人翹以盼。
「聽說今天北方跟我們換的第一批牛馬就要到碼頭了,到時候直接拉到牲畜坊那邊出售,各個縣的縣衙也派衙役來挑選,再拉回到各個縣裡給大家選。」
「咱們縣裡的就直接去牲畜坊買,買不起的也可以去縣衙租。我孫子早早就過來叫我選了,選頭好的牲畜回去,能頂兩個壯勞力用呢。」
張老頭一邊伸長了脖子往河道上看,一邊扯著嗓子和旁邊的人聊著。
他過了大半輩子了,之前泥胚房都沒有兩間,至於牛,就是地主家裡頭都沒有,他那裡敢想自己有一天家裡也買得起牛?
嶺南現在買得起牛的人家不少,租的起的就更多了。所以碼頭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為了維護安全,平河縣的衙役們不得不過來遣散人群,不過大多數都是一望三回頭的往牲畜坊去,沒有人捨得離開。
「來了來了,我們的牛來了。」
不知道誰眼見,遠遠看著裝了牛羊的大船就嚎了一嗓子。
好傢夥,這下大傢伙是真的走不了,猛的全轉身往碼頭跑去。
「都退後退後,讓人把貨卸下來,誰要是再堵在這裡,一會最後一個進牲畜坊!」衙役們拿著喇叭在一旁大聲吼道。
這下,所以人不得不離開了,但他們看著這一船船的牛羊,比看到親爹娘還要親。
平河縣最大的牲畜坊,人頭攢動,一共是六千五百頭的耕牛和三千頭退役的戰馬,放在一個個圈起來的圍欄里也是頗為壯觀。
這個已經是淮安府掏空了家底,甚至從匈奴那裡擄了一批才湊齊那麼多牲畜。
東西看著很多,可是分到每一個縣就只有二百來頭,再分到個人身上那就更少了。
這還是張老頭第一次見那麼多牛馬,還有銀子,這些人舉著銀子伸長了脖子,惦著腳往裡擠,生怕別人不要他的錢。
各個縣的衙役早就準備好了馬車和船,就等著牛馬一到拉上回自己的縣去。平河縣的人看到了很多,但真正分到他們手上的可不多。
這些年大家去打工、種菜還有賣糧食都賺了不少錢,能買得起的人可不少。
「這是我們先來的,我們就要角落的這三頭母牛,十五兩一頭?我們錢已經準備好了。各個村的青壯年都來了,他們圈起來圍成一堵牆,將有經驗的老人放在最裡面,讓他們到圈裡去挑選牲口,他們拿著錢看中哪一個就立馬交錢牽走。
這種一個村一起搶的,很快就把自己村想要的牛選好買好了,只有單個人的擠在外面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意牛被買走。急得眼珠子都紅完了。
「你們怎麼回事,跟個強盜一樣在,這牛不是誰來得早排隊買的嗎,你們這些往裡頭擠的算怎麼回事?」
「讓讓讓,快讓讓,我們要牽牛走了,你們別堵在這門口啊。」
「老爺,看看我們的戶籍,我是真的在山裡住的,我們村離得最遠是有名額買牛的,能不能讓我們進去選牛啊。」
為了讓這一批牛馬利用最大化,王懷玉叫各個縣整理了一份貧困村的名單出來,像那種村里青壯年和耕地少的,住在山裡面又什麼額外產業收入的,這些村每個村最少能分到一頭牛,價格不會便宜但是可以分期付款。
各個縣現在都在每個村派了駐村衙役,那個村是什麼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也是心中有數,很快就把名單整理出來了。
這些村就讓村長或者族老帶著村裡的青年過來買牛。因為他們是特殊情況,大家都能理解,讓他們能夠買的上牛也沒有什麼好嫉妒。至於剩下的那些,也是要核對身份去購買的,凡是家中田地過多,已經過縣衙劃定的畝數就會被限制購買,或者是多交一筆銀子。
王懷玉這樣做,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土地兼併和地主世家占有更多的生產資料。政策掰開來揉碎和百姓們講,他們就能聽得進去,只要是為他們好的,他們能夠獲利的就沒有人會不支持。
至於那些占不到便宜的世家地主們是不太服氣,也對王懷玉有所怨言,但是他們不敢出聲。他們還是知道要不是王懷玉,現在他們就是各路叛軍的血包,能不能保證性命都是兩說,還想要保住家業,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而且王懷玉也只是在土地上對他們苛刻了一點,讀書識字當官做生意,也沒有對他們限制,條件甚至還比大齊要放寬許多。再加上王懷玉鼓勵他們經商和辦廠出海,這些算下來怎麼都比種地賺得多。這樣一對比下來,心裡有怨氣的也能往肚子裡吞了。
至於百姓,那就是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他們已經很知足了。
張老頭有三個兒子,這一次都來了,三人護著他往裡面擠,才勉強在人家一村一村,一族一族的人下搶到一頭小牛犢。
「哎,這牛看著才兩歲,我們買回去好好養,明年就能下地幹活了。有了這個夥計,你們以後就不用那麼累了。」
老張頭看孫子一樣,滿臉慈愛的牽著小牛犢,一隻手還不停的柔柔的給它梳毛。小牛犢也很通人性,哞哞叫了幾聲,朝張老頭的手心蹭了蹭。
牛是最暢銷的,退役的戰馬價格比較貴且下不了地,不是百姓的選,但小商販們就看中了這些戰馬的價值。
「現在各個縣去找活乾的人多了,碼頭還有工廠那些地方也要貨車,不過我們嶺南的牛馬驢都挺少的,這些地方還是人推車、背貨。要是我們搞幾匹馬再打個車架子,頂多不過三五年就能把本賺回來了。」有頭腦的商販和苦力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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