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册封和顺水推舟的人情世故差的可多,菊青并不想用一个时疫的方子换取贵人的位份,不然她和两个新贵平起平坐,不仅会被她们厌恶出身,菊青贵人位坐的也不稳当。
甄嬛亦是知道这一点,两人短暂的对视中闪过火星。
“皇上!”
守在门外的侍卫神色慌张,仔细看来手臂的布料上还沾着血渍,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刺客,菊青配合做戏,在看到血渍的时候捂着嘴站起身。
“这是怎么回事?”侍卫的异常引起皇上的重视,那侍卫六神无主的说,方才有个小宫女,自称是启祥宫曹贵人身边服侍的,有大事求见皇上。
因着小厦子出去放赏,苏公公又在屋里的缘故,侍卫便拦下她让她等一会。
“谁知那宫女胡搅蛮缠,奴才掏出刀只想吓唬吓唬她,她不知死活的撞了上来!”
紫禁城里风平浪静,年轻的御前小侍卫都是八旗子弟,刀上还没沾过血呢,小春胳膊被划了好大一道,还嚷嚷着自己真有大事,侍卫没办法只能进来通传。
“那宫女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听着怪吓人的。”
淳常在一向以天真无忌自居,曹贵人又是华贵妃阵营的,自然能挤兑便挤兑两句,年世兰不怀好意的瞪了她一眼。
“回皇上,那宫女死活不说,说这件事十万火急,必须要见到皇上才行。”
“除夕夜闯宴会,想来真的有什么大事。”皇后征求过皇上的意见后,将人放了进来,菊青至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一样,摆出事不关己的谱,暗叹小春还挺有一套,能让皇上如此重视这事。
“皇上!”小春进门便伏在地上,满身的血污,看着吓人但并不致命,“奴婢叩见皇上,奴婢御前失仪已是死罪,可奴婢不能不来,曹贵人她想杀了奴婢啊!”
小春将变黑的银簪呈到皇上面前,真真假假的说起曹贵人不信任她的缘由。
“奴婢一直以为曹贵人是觉得奴婢伺候过其他主子不忠才疏远奴婢,谁知是她为了争宠故意害的温宜公主生病,她只让音袖姑姑等随身服侍的宫女近公主的身,实则害怕事情败露!”
“荒唐!”皇上一甩珠串,四下的人跪了一地,可怜这些被称为“近臣”参与宴会的大臣王爷,一晚上不知道跪了多少次。
年羹尧的盘子里还有半只鲍鱼,他愣是不紧不慢的吃完才下跪。
“皇上,这是您的家事,臣便不多干预了,往年都是皇上往年府赐菜,今年头一遭进宫,臣已然荣宠加身,还请皇上准允臣出宫。”
年世兰听哥哥说这一番话时心突突直跳,今年皇上因着天灾要沟通老臣,特意将家宴变成了君臣同乐的宴会。那些老迂腐对除夕夜宴在不在家里吃评价本就褒贬不一,年羹尧还敢“主动”退下,这不是摆明了打皇上的脸吗!
“皇上,臣妾以为还是曹贵人那边更重要些。”华贵妃慌张开口,“皇上总不能听这宫女一面之词,曹贵人照料公主多年,事实如何,皇上可要弄清才好。”
华贵妃扯了扯嘴角,皇上不一语走出大门,皇后作为后宫的典范自是要跟着皇上,不过皇上并未批准年羹尧的请求,留下那些老臣如坐针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菊青随着欣贵人跟在队伍后面,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曹贵人和皇上见面。
论了解皇上,曹琴默并不比甄嬛少,而且她了解的是更为本质的。
比如皇上幼年没养在亲额娘身边缺爱,才网开一面让还是贵人的曹琴默留下孩子,再比如当年皇上夺嫡十三爷替他背锅,一母同胞的十四爷却背叛他,让皇上不信亲情,疑神疑鬼。
这些都是曹琴默可以利用的软刀子。
小春被人架着,时不时往后看,欣贵人被看的直哆嗦,菊青问她可是冷了。“哪有那么娇贵,就是这个小春大过年满身血污,我看着不吉利。”“欣姐姐的直觉一直是最准的,说不定待会真要生什么不吉利的事呢。”
菊青声音轻的听不出情绪,欣贵人皱眉道:“你说她这是看谁呢?”
“都说将死之人会看见牛头马面的地府判官,说不定她就看到了。”
“得,越说越邪乎!”欣贵人不和菊青一起走了,菊青道了句好,慢悠悠的跟在队伍末尾。
抱夏凑过来担忧的问菊青会不会牵扯到小主,菊青问她按没按自己要求的准备。
“小主放心,奴婢这次办的很妥当,下午奴婢就去内务府查了小春的户籍,他们家几口人都烂熟于心,她来之前奴婢再三叮嘱了她不准胡说。”
抱夏还褪下了她娘留给她的银镯子。菊青看了一眼顺势戴在手腕上。
“可奴婢还是担心。”菊青势力有限,能摸清小春家里几口人已经是极限了,可不能像华贵妃似的真把她家人捏在手里。
对此菊青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这件事因为担心就不做,那永远也做不成。反之若做了事还也不能寐,那只能说明……你不适合生活在深宫。”
菊青跟着皇上一路走到启祥宫。曹贵人屋里的灯还亮着,音袖刚打开门出来,见皇上来了慌张的想进去通报。
苏培盛是最有眼色的,一甩拂尘,左右上来两个小太监按住音袖,顺带捂住了她的嘴,起初她还呜呜的出声音想提醒曹琴默,接收到皇上危险的眼神后,知道她们家小主无力回天了,乖乖的闭上了嘴。
苏培盛叫人放开了她,皇上沉声问:“你们小主在做什么?”
“小主刚才在哄温宜公主,公主近日睡的不安生,常常夜半啼哭,需要人抱着才能入睡。”音袖斟酌着替曹琴默讨个苦劳,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下午追丢了的小春,瞬间寒意加身。
皇上自然看出她的异常来了,叫苏培盛将这个满嘴谎话的宫女拉到慎刑司去,自己则推门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