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闻言赶紧起身,打听过后才知,夏常在这个空有美貌的蠢货今日侍寝时非要附庸风雅,学前人吟诗作对,皇上刚批完奏折回来,心情不佳,听见她“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诗句,登时摔了珠子。
听说珠串散落,珠子蹦到夏常在脸上去了,夏常在吓得请罪都忘了,被苏公公裹着棉被送回了延禧宫。
她胸无点墨卖弄文采也就算了,不会真觉得有‘鸳鸯被’的诗句就全是夸人的吧,夏常在自以为自己的诗句和此时情景相对,不想皇上最讨厌别人提他的年龄。
老皇帝长寿有24个儿子,皇上熬到这个年纪才从亲王坐到皇帝,又因子嗣稀薄,刚一登基就有大臣催他立储,皇帝自然不肯服老。
他如今是借着惩治后宫妃嫔,堵前朝元老的嘴。
安陵容看不透这一点,见菊青穿戴整齐去她屋里说话,还暗讽夏常在完璧归赵。
“陵容姐姐博学,知道这么多典故。”
菊青前世伺候安陵容那么多年,最是知道她不通诗词的,学冰嬉、学唱歌,唯独说不出一两句诗来,安陵容听到这里低下头,不知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只是今日皇上扫了兴,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召人侍寝。”
安陵容小口抿着茶水,她本以为皇后今日举荐的会是自己。
“那便是皇上的决定了。”
“姐姐,更深露重,妹妹就不陪姐姐说话了。”
“好,妹妹慢走。”
菊青还想早些睡觉,和安陵容行了平礼就要回屋。
谁知还没走出门,小厦子就匆忙的报喜。
“小主大喜!皇上正念着小主,小主请同奴才去养心殿吧。”
这场面看上去就很尴尬了,一个屋内两个小主,小厦子一脸喜色,现安陵容和菊青都没动,才意识到不对。
“青答应,皇上传您过去。”
“知道了。”
菊青转头,“那姐姐早些休息。”
“好。”
安陵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等这帮人随着菊青一股脑的出了门,宝娟才替安陵容骂出菊青的不对来。
“一个勾引皇上的狐媚子罢了,小主您别跟她置气!”
“我是不想跟她置气的,可她却处处在我面前炫耀,今日她本可以不用来我这屋一趟,她却来了,你看,连小厦子都没看见我这个主子,怕是满宫,只当没我这个人吧。”
宝娟担忧的看着安陵容,安陵容难得了脾气。
“出去,不准进来烦我,不准!”
“……是。”
宝娟并没有完全取得安陵容信任,隔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看不真切安陵容到底在缝着什么东西。
另一边的养心殿。
菊青并非云淡风轻。
若昨日的恩宠是酒后的意乱情迷,那今天她要面对的就是个无情的帝王,菊青不能聪慧、不能木讷、不能学安陵容走宠物路线、更不能像夏冬春惹皇上生气。
所以她在请过安之后乖顺的站在一旁,特意选了不挡光的那侧,学着甄嬛,二话不说开始研磨。
皇上还真就只批折子,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才放下毛笔问苏培盛,青答应怎么还没到。
“这……小主已经在此了。”
等苏公公用眼神示意菊青的位置,菊青再次行礼问安。
“你的规矩倒很不错,让朕舒心。”
“皇上谬赞了,嫔妾学的都是宫中众人该学的。”
“既然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说话?”
“回禀皇上。”
菊青行了个半蹲的礼节,“嫔妾是听厦公公说皇上心情不快,这才不敢开口打扰,又见皇上奏折如山,更不敢耽误皇上时间。”
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烛光下眼圈有些红。
“嫔妾……嫔妾身为皇上的妃嫔,也有私心在,嫔妾心疼皇上,想着您少和嫔妾说会话,可以多休息一会。”
旁的人要是这么说,皇上必定觉得她虚伪,可菊青娇羞的神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表现,皇上只觉得找回了年轻的感觉。
但他还是故意板起脸。
“你是怕耽误朕休息,还是不想和朕说话?”
“自然怕耽误皇上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