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一夜各有不同,养心殿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其他妃嫔各怀着心思。
华妃以为自家哥哥立了功,皇上多少给些薄面,从天黑等到天亮,都没等到皇上来的通传。
皇后一遍遍抚摸着纯元的旧衣,烛火摇曳下是一个人形修罗喊着‘姐姐,你都故去这么多年,皇上还是不肯忘了你啊。’
端妃今日多点了一盏灯看书,敬嫔不顾宫女劝阻,出门徘徊了半宿,唯有眉姐姐,暗自神伤了片刻,甄嬛便感应到了,让流珠把人骗去碎玉轩剪窗花玩。
“上次咱们在一块过年,还是七岁的时候呢。”
嬛嬛仔细回忆了一番,小时候的眉姐姐淘气,除夕那日把外祖父的烟袋偷偷藏了起来,让老人家过年放鞭炮的时候还念叨着,眉姐姐佯装生气打了她一下。
“不过这回入了宫,咱们年年都能在一块过了。”
“正是如此呢,不过眉姐姐如今得宠,今年愿意陪着我剪窗花,明年说不准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
“这叫什么话,宫中美人繁多……断断是轮不到我陪皇上过年的。”
甄嬛虽在除夕宴会上告了假,但青答应的事她也有所闻,见提到了沈眉庄的烦心事,拉过她的手。
“姐姐不必挂怀,青答应宫女出身,论家世,她是后宫最低,将来也就只能靠着皇上的宠爱,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我明白。皇后都不担心这些,我又何必自扰?”
今日除夕,皇上按照规制也是要陪伴皇后的,皇后见皇上迷着青答应,便说自己头风作,不便侍寝。
“可我心中还是闷,你说这宫里的女人都像什么,像猫、像狗、像耗子,就是不像人。”
“眉姐姐!你喝醉了!”
甄嬛赶紧拦下沈眉庄的胡话,环顾四周都是她和沈眉庄带来的家生奴才,这才担忧的看着眉庄。
眉庄摇摇头。
“罢了,明儿个是大年初一,皇后那边且有的闹呢,咱们早些歇了吧。”
一夜过去。
眉庄的话倒没说错,第二日皇后的晨昏定省上,称的上血雨腥风。
端妃早早的告了假,说是昨夜熬的太晚,今早身子又不爽利了,华妃没到是常态,但皇后没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难不成这小宫女还真把皇后娘娘给气病了?”
丽嫔一甩帕子,咒骂道:“也不知是哪来的狐媚子,被皇上看上了,待会我倒要看看她长什么样。”
“丽嫔娘娘这话说的,人家怎么着不比咱们年轻,姿容秀丽是一方面,年轻有趣又是另一方面。”
淳常在看不懂一向待自己和善的欣常在在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她的袖子问,“咱们俩的茶是一样的吧,我怎么瞧着你的更好喝呢?”
“你啊,就知道吃!”
曹贵人如旁观的狐狸,眼睛扫过众人,看到端庄自持的沈眉庄时停顿了下,笑着夸她,昨晚宴席操办的好。
“曹贵人谬赞。”
沈眉庄淡淡应下,并不准备参与他们的话题,曹贵人见计划不成,转头看向安答应。
“今日咱们人来的齐全,那位青答应听说是延禧宫的人呢。”
曹琴默说话只说一半,就等着谁来接,这不,夏冬春屁颠屁颠道:“可不是,那菊青就是安答应的贴身宫女呢。安答应能不能给咱们讲讲,菊青是怎么爬床的,怎么昨天就闪神到皇上跟前了?还是说,有什么主子,有什么奴才啊?”
“明明是从你西配殿出去的人,到了不知情的人嘴里,还以为我和富察贵人怎么了,哼!”
富察贵人很不愿意被夏常在拉下水,又不敢说什么,烦闷的瞪了她一眼。
安陵容拿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昨个菊青一夜未归,她心里就感觉奇怪,后半夜听说除夕宴会上封了个宫女做答应,安陵容焦虑的同时又恨自己身份低微,连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来的路上宝娟在她跟前嚼舌根说‘早知菊青心术不正’,安陵容装作随口闲聊,问宝娟以前和菊青认不认识。
“奴婢在寿康宫做事,并不认识菊青,小主您怎么了?”
‘哗啦’一声,在记忆和现实的双重打击下,安陵容手中的茶盏扣在衣服上。
烫的她直接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