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中到除夕,菊青的日子并不难挨,连老天都多帮着菊青似的,她没着风寒。
安陵容故意不让她干活,还时常握着她的手说一些体己话,菊青冷眼看着安陵容小心翼翼的态度,突然就明白了,她们现在是彻底闹起来前的虚假平静。
哪有主子害怕奴才的。
“小主不用这样,奴婢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咳咳……”
菊青本没有咳意,安陵容一碗雪梨汤下去,菊青咳嗽止都止不住。
“还说自己身子康健呢?你啊你,赶紧好好睡一觉,我这是冷清了些,还不缺你一双手。”
安陵容拍了拍菊青的手,帮她掖上被子。
菊青只能在安陵容看得见的范围内乖乖躺下,佯装睡着。
实则,她盘算着怎么偶遇皇上。
假扮倚梅园宫女这事最行不通,偷盗她人机遇怎么都是隐患,况且那晚的倚梅园还有余莺儿在,撒谎都轮不到菊青。
菊青只能在一切的源头,纯元皇后身上找办法。
皇上除夕出门的原因是看到了红梅,想起纯元皇后拿着红梅莞尔一笑的模样,倘如她能模仿到这个精髓,那‘逆风如解意,容易磨摧残’这句诗也就可有可无了。
想好了混出延禧宫的路线,菊青便开始行动,可红梅难得,除了倚梅园当真难找第二支,菊青在倚梅园附近蛰伏已久,等着那些公公都去吃酒讨赏了,才敢进去折梅花。
阿晋眼见尖看到菊青,赶紧通知王爷。
也不知王爷是怎么了,这几日一直心不在焉的,要是让王爷看见菊青,说不准能高兴些。
菊青踮脚压着树杈,还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人,果郡王见菊青费力的想要那枝并蒂而生的红梅,手一用力便折了下来。
不过没递给菊青。
“果郡王?”
菊青惊讶的转过身,连礼都忘了行。
“这世上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气,姑娘这般粗鲁,怕是伤了生灵无辜。”
果郡王嗅了嗅红梅的香气,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又不是我摘的。”菊青默默反驳。
“正是这花由小王来折,罪孽也就由小王来担了,姑娘准备怎么谢我?”
菊青蹙了蹙眉,不知道果郡王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前世他和甄嬛就是这般,说话做事从不避着人。大庭广众、几次三番的叙旧,若不是足够幸运,恐怕没等甄嬛出宫他们的感情就要败露。
重来一次,果郡王还是这么不知分寸。
“果郡王安好,只是王爷这些话菊青听不懂,还请王爷快些将梅花还给我,我们家小主还着急要它插瓶呢。”
“你们家小主好生厉害,竟舍得让你这种美人受着寒风采花。”
“王爷玩笑了,奴婢中人之姿……王爷还是快将花还我吧。”
菊青盯准机会一抢,果郡王一躲,矮了果郡王一头的菊青愣是连花瓣都没碰着,算计着除夕敬酒的时间,菊青知道不能再耽误了。
果郡王也不能再耽误了,要是宴席上没了他,蝴蝶效应致使皇上不出大门,那菊青的计划就都白费了。
“王爷既喜欢那花,奴婢便不夺人所好,再折一支便是。”
菊青说罢将目光放低,又去扯底下的梅花,果郡王突然伸手拉住她。
“小王刚刚才说,采花亦是造孽。”
他将手中的梅花递给菊青。
“花我给你了,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当然,你想撒谎,小王也没办法逼问。”
“什么问题?”
果郡王目光灼灼,“你采这花究竟是作何用处?你说要给你家小主插花瓶,可折的这处根本无法生根,你多日不出延禧宫,非挑在除夕夜里出门,还行色匆匆……”
“你跟踪我?”
菊青警铃大作,重生之后是她一直在暗处谋算别人,没想到果郡王会这般关注他,果郡王闻言笑了笑。
“并未,只是那日朝卫太医打听了一下你在哪个宫。”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气氛霎时间变得焦灼,果郡王的问题像一根鱼刺,叫菊青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只是菊青宁愿自己是自作多情,也不愿留下不该有的隐患,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奴婢说,奴婢想凭梅花吸引陛下注意,成为皇上妃嫔呢?难道凭着与果郡王的一面之缘,郡王还愿意帮菊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