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暖的皮囊还真不错,只要她不强势疯癫,轻易就能装出副乖巧温顺的姿态,让人放松警惕。
申漪歌沉默地收拾着客厅,还没有完全将客厅打扫干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妈。
看着来电显示,申漪歌有短暂的沉默。
她和柏常筱在血缘上是熟悉的,在日常相处上又不是很熟。
柏常筱生了她,但从未养过她。
申漪歌以前养在舅舅舅母家,在申家发现她有利用价值后就养到了生父身边。
她和柏常筱相处的时间还不如她父亲那位正牌夫人多,柏常筱以前给她打电话大都是在生父偶尔想到她时,现在大都是问她要钱。
申漪歌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漪歌,我听说你被罗清暖安排着去跟她妹妹一块住了?”
柏常筱声音很好听,轻柔甜腻,只是跟她说话没什么温度。
申漪歌以前总是盼望着能听到柏常筱的声音,期待她能像舅母哄表妹睡觉那样给她也唱唱摇篮曲,讲一讲睡前故事,可她等了二十八年,还是什么都没有等到,柏常筱总是很忙的,忙着讨好那个养着她的男人,忙着哄着人给她花钱。
她有时候还挺想问问柏常筱的。
问问她,她现在也有很多钱了,她能不能也来哄哄她。
“嗯。”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柏常筱,柏常筱声音猛地拔高了许多:“这怎么能行,罗依暖哪有她姐有出息,你可不能跟她上床,你要记得你的目标是罗清暖!”
“……”申漪歌连呼好几口气,才能稳住心神,以平常的语气回应柏常筱:“清暖她喜欢小姑娘,您觉得我还是小姑娘吗?”
“漪歌,你是不小了,可你也有你的优势啊,你随妈妈有张好脸,妈妈可是看过照片了,那小姑娘可没你好看,你再努努力,就算没有名分,那不是还能当个情人。”
申漪歌越听,心越凉:“我不想当情妇。”
“你是私生女,现在养在申家也上不了台面,你还指望申家能给你找门好亲事不成?依着你现在的情况,能够得上的豪门就只有罗家,罗家那两姐妹谁疯谁好,你比我明白,你现在还有姿色能往人床上爬,以后就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原来只要不被爱着,再怎么柔腻动听的声音都会成为刺向心窝的刀。
骂她是私生女的人有很多,申家那些人平时就没少说,不过申漪歌根本不在意申家那些人怎么说她,可她有点在意柏常筱。
柏常筱似是觉得申漪歌听进去了她的话,声音再次往上扬了扬:“漪歌,罗依暖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你不抓紧上了罗清暖的船从她身边脱身,哪天死在了罗依暖手上,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申漪歌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她挂断了电话,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耳根清净了,挤在心口的闷气却散不开。
常年隐藏情绪,申漪歌似是早就遗忘了该如何发泄。
她有些麻木地站在原地,紧了紧掌心的手机,连眼泪都没有。
脚步声忽然响起,罗依暖刚刚闭合的房门被拧了开,她一只脚迈了出来。
罗依暖没睡?
申漪歌瞬间觉得难堪极了,一想到她刚刚无力的辩驳传到了罗依暖耳朵里,她就恨不能立刻离开这。
“鸡翅,鸡翅,你别跑……”
申漪歌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就看到罗依暖闭着眼,摸索着出了房门,嘴里呢喃着鸡翅,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
梦游了吗?
申漪歌刚刚松了口气,罗依暖忽然晃到了她跟前,伸手抱住了她。
申漪歌吓了一跳,可罗依暖咂摸嘴的声音很响,听起来真像是在品尝食物的美味。
罗依暖不仅梦游了,好像还把她当做好吃的了。
只是罗依暖还有将食物抱这么紧的爱好吗?还是抱鸡翅?怎么怪怪的?
申漪歌正在思索该如何将罗依暖搬回房里,没等她伸手推开罗依暖,罗依暖突然拍了拍她的后背:“鸡翅,鸡翅你别哭,我吃掉一个伤心的你,明天还会有个新的你。”
她没想哭的,可感受着后背轻缓的力道,相拥的身体,一股暖流悄然爬进了心口,还不受控地朝上涌进。
申漪歌眼睛渐渐觉得酸涩难忍,泪珠瞬间滚落了下来。
情绪有了发泄的缺口,泪水越涌越多,渐渐有些止不住了。
罗依暖离得她近,衣服都被沾湿了,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这也让申漪歌避免了要跟她解释的窘迫。
申漪歌没想到罗依暖能安睡得这样死,还这样贪嘴,她都哭得气息不稳了,还能听到罗依暖念叨鸡翅的声音,申漪歌渐渐有些想笑,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罗二小姐,不如我明天请你吃鸡翅吧。”
她当然不会得到回应,可这也不是很要紧的事。
罗依暖梦里想吃的,睁开眼说不定就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