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日後,夏舟仙才醒過來,注意到林眠魚在忙碌,無聲無息恢復人形,懶洋洋地摟著林眠魚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沒有打擾林眠魚身為四瀆真君該做的事。
林眠魚注意到夏舟仙醒過來,怕他無,引動一簾水幕,將凡界發生的事投影在水幕之上。
現如今,四瀆真君廟香火旺盛,威武可怖的真君像矗立在廟中央,三三兩兩的百姓帶著祭品前來,虔誠地跪拜。
當然,其中也有鬧事者。
凡界正值酷暑,真君廟外烈日炎炎,一男子身著紫色真絲衣衫,搖著扇子,相貌還算端正,卻因左搖右擺的走姿顯得格外輕佻。
「喲,這就是那位會顯靈的四瀆真君啊,長得可真兇惡,就這身像,你們拜著不覺得害怕?在下晚上怕不是要做噩夢了。」男子收起摺扇,搓著手臂,一副害怕的樣子。
廟內正有一男一女貴在神像前祭拜,聽到男子的言語,轉頭看向他,很是不滿對方在真君廟口出狂言,正要起身爭辯,男子身後走進來兩個壯碩的打手,凶神惡煞,惡狠狠地掃過真君廟中的每個人。
「你們啊,拜錯神仙了。」男子一改輕佻姿態,朝著西邊躬身拜了拜,「這要拜就拜山頭那座煉乙神君廟,帶著香火錢前去,不論什麼願望,煉乙神君都能為你們實現。」
廟中的五六人面面相覷,一個後來的少年往前跨了一步走出來道:「是西邊的煉乙神君廟嗎?」
「沒錯,怎麼,這位少年有什麼想說的?」
「我家娘親腿腳不便,前陣子我來四瀆真君廟求願,但娘親腿腳並不見好。後來,我聽聞山上建了一座神君廟,帶著懷疑的心態前去求願,沒想到第二天我娘親便能下床走路了!她說自己不僅腿腳輕便了不少,連帶著身子都輕快了許多!」少年眼睛明亮,模樣純真又虔誠。
「你娘腿腳都好了,還來真君廟做什麼?」有人高聲質問道。
「我今日恰好從神君廟下來,途經此地聽到這位大哥提到神君,便進來了。」少年提了提裝了香燭的竹籃。
「想想也該知道,即便這是真神仙,但一個真君,一個神君,肯定是神君更厲害。」紫衫男子言之鑿鑿道,他的態度從自高自大變得溫和起來,「其實吧,你們去求願也不虧,拜一位神仙也是拜,拜兩位也是拜,何不試試看呢?」說到最後,語氣里都帶著蠱惑
。
先後前來求願的百姓聽到男子之言,不知誰先開口道:「行,我去看看。這要是不靈驗,要你好看。」
「這幾日我都會在神君廟還願,只要你們前往,都能找到我。我是神君廟的常客,若是找不到我,直接向廟內的道士報『蔡延善』,這是我的名姓,報了便能找到我。」自稱蔡延善的男子道。
蔡延善信誓旦旦的承諾,好幾個百姓都有些信了。
「今日拜了四瀆真君,等下再去拜煉乙神君,願望實現後,到底算哪位的?」有人提出了本質問題。
「這還不容易,你們沒拜的去拜煉乙神君。至於拜了真君的,就先別去了,免得到時不知是哪位神仙保佑。」
「你幹嘛如此殷勤要我們過去,是不是收了什麼好處?」有人眼瞅著蔡延善身側的兩壯漢,壯著膽子問道。
沒想到,蔡延善笑容和善道:「若是沒有神君庇護,我全家怕是已經受滅頂之災,十不存一。所以啊,在下是憑本心行事,就是想讓神君威名遠揚,不想看這冒牌真君在這裡作威作福。」
有人還真被蔡延善三言兩語說動了,選擇前往煉乙神君廟。
等到了山頂,只見一座雕樑畫棟的廟宇映入眼帘。在見過狹小的真君廟後,再看如此宏偉的神君廟,好幾個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氣。
看到來人,好幾位穿著道袍的道士前來迎接,熱心的將他們迎接入廟。
老百姓沒見過這種陣仗,皆受寵若驚,半推半就地拜倒在仙風道骨的神君像前,然後喃喃自語起來。
道長方才讓他們要說出來,神君會從言語間感受到他們的誠心,更容易靈驗。
故此,一定要無比真誠地告知神君。
林眠魚將一切看在眼裡,亦看到了躲在神君像後記下百姓心愿的道童。
夏舟仙輕挑眉毛:「居然敢在本君面前自稱神君,膽子可真大。」他不介意做點什麼,讓這個煉乙神君廟立馬變成一片廢墟。
「若是能夠實現百姓心愿,不失為一件善事。」林眠魚卻道。但這座以莫須有神君之名建立的廟宇,明顯是道士為了香火斂財建造的。
「林哥,這你能忍?」夏舟仙忽然挺起身子,望著水幕一臉不忿,先前收斂的仙帝之威差點就要釋放,被林眠魚一手摸著肚子,又給忍了回去。
水幕之上,一群不知哪裡來的蒙面土匪闖進了四瀆真君廟,原先已經乾淨整潔的真君廟變成了殘垣斷壁之地。
幾個老百姓想阻止,思緒卻驀然變得恍惚,等意識到時已逃離了真君廟。
林眠魚凝視水幕,冷冷道:「不能忍,得讓這些『土匪』知道,破壞真君廟會受什麼懲罰。」他感受到夏舟仙灼熱的視線。
「希望魚兒以後在雙修時偶爾用這種態度對我。」夏舟仙滿心期待道。
林眠魚被期待熱烈的目光盯著,鬼使神差地點了頭,有些無語地看向夏舟仙,發現夏舟仙居然是認真的,於是用鼻尖碰了碰懷中人的鼻尖,無奈道:「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