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傾愣了一瞬,旋即眼眸微亮,似有明悟。
「殿下,先行離開吧。」林川海的聲音拉回了韓傾的思緒。
韓傾輕吐一口氣,負手轉身道:「我們離遠一些。」他想目睹這場修士間大戰的最終結局,想確定菩空大師的安危,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
林川海還想再勸,在韓傾一個眼神下噤了聲,他讓死侍以及其餘守在四周的侍從隨時準備護主。
那廂的東風白鶴萬萬沒想到十里之外的那個元嬰修士,只是受了點小傷竟然就破了身封百戰的陣法。
他現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那個元嬰人修!
這該死的!有弱點的身封百戰!
雖然有著強大的威力,但卻因為破損的緣故,只能用神識操控,東風白鶴本來有著絕對的信心,以結界護著陣法,加上法器自帶的隱蔽性,除非是比他更強大的大能,否則不可能被人察覺。
然而,這元嬰修士不知用了什麼方式,竟然找到了他的神識,且不要命地破壞了他的陣法。
白衣青衫的人修明明渾身染血,臉上卻帶著連他這個魔修都自愧不如的瘋狂恣意,直接操縱著兩把武器攻向了東風白鶴的神識。
這次輪到東風白鶴不淡定了。
若是這抹神識出事,即便是化身,亦會讓正在閉關的本體受到衝擊!
東風白鶴企圖再化出一道身外化身,操控著法寶和林眠魚纏鬥,剛準備朝著東方十里而去,卻發現,四肢竟被麻痹般,逐漸使不上力,更有層層疊疊的痛楚開始席捲全身,竟怎麼都離不開紅霧籠罩的地方……
那小小蛇妖嘴唇發白,神態鎮定,眼神里還帶著點讓東風白鶴憤怒的淡然。
這蛇妖確實有點本事……
但凡本體出手,定叫他死無全屍!
東風白鶴前一刻表情狠厲,後一刻緩緩染上笑意,眼底卻是殺意滾滾:「沒想到今日本尊會被你這小蛇妖逼至此。」他的全身像灌了鉛的石塊一般,連法力都出現了凝滯,根本無法再對菩空做出傷害,再這樣下去……
如果說他原本的目的是菩空的天眼,那現在還要蛇妖的性命!
林眠魚一言不發,催動法力,一點寒芒從東方閃現,眨眼間,飛劍重回到他手中,寒芒大甚。
東風白鶴警覺地眯起眼睛,全身無力動彈的他已經中了林眠魚釋放的劇毒,這是修為見長後,他結合原身附帶的天生能力中修煉出的能力,就要給東風白鶴來上致命一擊。
東風白鶴能活到現在並非好勇衝動之人,即便他在魔修中行事囂張,早早自稱本尊,但起碼的理智仍在。他咬著後槽牙,字字鏗鏘道:「小蛇妖,你的命是本尊的了。」
留下這句狠話,東風白鶴的背後陡然出現一個黑洞般的漩渦,一股狂風包圍菩見禪寺這塊空地,東風白鶴的整個身體隨之扭曲到了一種畸形的程度。
他似乎知道林眠魚還在蓄力無法及時出手,帶著瘋狂意味的眼神掃遍現場所有人,最終在鏡觀臉上停留半晌,而後看向菩空,發狠道:「菩空,今日我得不到天眼,從今往後,你也無法再擁有它了。」
強大的吸力從黑洞襲來,在場的人事物好似都要被吸入其中,兩行血淚驀地從菩空的眼中滑落。
「鏡觀,走了。」東風白鶴忽然喚道。
話音還未落下,雙蛇劍已然出手,帶著毀天滅地的劍勢朝東風白鶴襲去,劍尖剛到漩渦之際,東風白鶴扭曲的人影轉瞬變得透明,但他的身體還是被劍勢波及,口中滲出血,下一瞬,人影被吸入黑洞中,消失不見。
鏡觀聳然一驚,緊接著深吸一口氣,在菩空扭頭看向他的面龐下,緩緩站起身,他似乎已將生命置之度外,先前戰戰兢兢的神情消失不再,徹底卸下偽裝,就算面對林眠魚亦是一副凜然姿態。
鏡觀身形一閃,來到黑洞前,面向林眠魚,似乎知道林眠魚不會出手般,完全拋棄了往日作為僧人的樸素慈悲,氣勢逼人道:「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未等林眠魚回應,又道:「老和尚告訴你什麼了吧。」
天氣陰沉,似乎隨時都會降下暴雨。
「大師未曾說過一字。」林眠魚淡淡道,忽又喚了一聲「大師」,含著詢問。
菩空流著血淚,閉上眼,長嘆一聲:「林施主,還請……」不論是否能看到未來,他都希望這個深受器重的弟子能夠回頭。
「大師。」林眠魚這一聲,含著決斷,而後操控雙蛇劍便是給予強勁的一擊,無數劍影穿透鏡觀的身軀。
鏡觀一一承受下來,臉色慘白,他的身形和先前的東風白鶴一樣若影若現,他直直站立在漩渦前,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菩空,緩緩道:「老和尚,今日,我甘願承受林施主這一擊,也代表著,你我師徒之間即刻起,恩斷義絕。」話音落下,身影亦被吸進漩渦里,再不見絲毫痕跡,連帶著雙蛇劍的攻擊餘波也跟著被漩渦吞沒。
漩渦消失,轉瞬間,風停樹止。
只剩下滿地落葉,以及將才三個魔修自爆之下殘留在地上的一大灘血跡。
如果剛才不是林眠魚控制著雙蛇劍強行調轉回到身邊,這把法器亦會被吸入其中。
原著沒有描寫過東風白鶴還有這樣的招式……又是這樣,林眠魚都見怪不怪了,卻也意識到,以後面對世事更不能被原著的固有情節迷惑,指不定哪天就來個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