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如此。
晚晚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走回椒房宫。
路上,她随意地与他?说起昨晚没说完的话。
“我离开上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要离开你,我会?回来的。”
容厌没料到她这样忽然地提起,默了一瞬,才平静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问出口,又?觉得不好回答强人所难,转而道:“一年能回来几个月?”
晚晚认真?想了想。
她其实很难给?出答案。
如今道路算不上发达,若她一年要在?宫中几个月,便离不了上陵太远。
她若出去?了,不可能只绕着上陵一周走。
容厌很难被欺骗,而说出口的话她也?一定会?做到,此时再想回答容厌这个问题,她有些头疼。
晚晚想了又?想,诚实道:“我很难给?出确切的保证。”
容厌了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晚晚皱眉,忽道:“你不信我。”
容厌笑起来,“我信。”
晚晚眉头不松,“你在?骗我。”
容厌闻言沉默了下,他?很快又?笑了出来。
“你不要总这样戳穿我。不用理会?我,我没事的,我会?好好的,这一次绝对说到做到。”
不论她回或者不回,不论她还喜不喜欢他?。
晚晚抿唇,还要再说,容厌轻松地笑,“我知道我总是在?惹人烦,可我也?不想你再讨厌我。所以,晚晚,难得糊涂一些吧,只有几日了,不要同我计较。”
晚晚张了张口,想要去?反驳他?的自轻自贱。
可话到喉头,又?觉得,好像她说什么,都无力?得很。
言语总是太轻,如何撼动根植于心的念头。
回到椒房宫,容厌还有政务要忙,晚晚也?有今日的课程要教授给?绿绮,这一日,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十?指相扣的手始终默契地不愿分开。
晚晚陪着容厌处理政事,阳光热烈地穿过门窗,映着冰鉴的寒气丝丝透出。晚晚看?着他?长睫偶尔眨动一下,一目十?行,落笔从容无需思索,再难拿定的主意,也?不曾让他?的眉头皱起半分。容厌的肤色是冷调的白,在?这样的日头之下,这肤色便显出玉一般清润的质感,他?的手也?像冷玉一般,泛着终年不化的凉意,晚晚的目光从医书不知不觉移到了他?的侧脸,他?的右眼色泽好似日光下的琉璃,这一看?就好似着迷得忘记了时间。
午后?,容厌陪着晚晚去?药房为绿绮授课,斜阳窗墙而过,在?影壁上投出花鸟祥瑞的图案。晚晚执笔在?纸上绘出一条完整的经络走向,而后?接着昨日讲到的腧穴继续讲解,从命名?轶事,到穴位所主功效,到如何在?人体定位、又?如何进针等等,她唇角带笑,娓娓道来,娴熟沉静,她是神医骆良亲自认证的医道天?才,她应该有无限的天?地,就像张群玉所祝她天?地辽阔。容厌眼中含笑,望着她,眉眼俱是欣赏爱慕。
入夜,灯熄后?,月影徘徊,微风吹拂,稍一靠近,便忍不住紧紧拥抱,唇瓣厮磨。
实在?是太喜欢。
太喜欢眼前的人。
晚晚后?来抽出空隙去?找过太医令。
过去?,她心中的长辈只有师父师母,可惜还未到她豆蔻年华,最疼惜她的师母便仙去?,在?她最艰难的这几年,师父也?已不在?。尽管最初与太医令的相识并不和睦,可这一年里,无论是共同诊治棘手的病人、琢磨医术,还是偶尔在?太医院随意的闲谈,这个秉怀仁心、偶尔固执、偶尔也?顽童的老医士,也?成了她心中半个可以信任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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