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怔了怔。
容厌煮好了茶,将她面前的茶杯斟上?茶水,而后起?身,却是径直出了营帐。
晚晚坐在原地?,拿起?容厌为她煮的茶,茶水微烫,她小口抿了抿,清润馥郁的茶香在口中漫开。
很好喝。
看了眼茶海中满满的茶水,容厌出去了,那就?可?以全是她的,她有些满意,又有些淡淡的忧愁。
是呀,他说得没错。
甜言蜜语说的多了,话从口中过,不在心中留,她要参与瘟疫的制药,对利弊都很清楚。
她没有师父骆良那般出神?入化臻至当?世最高的医术,不可?能一去,就?能给出最合适的药来。
晚晚看着茶杯中映出的她漆黑的眼眸,可?是,她一定会去。
喝够了茶,晚晚精神?异常地?好,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特?意带来的医书,在灯下一直看到月亮爬到了最高,终于困了些,又坚持了许久,没等来容厌,这才阖上?医书,躺倒床榻里侧先睡。
容厌并没有走远。
隔壁军帐无人,他站在绘有五城之地?的地?形图前,视线却并没有落在这上?面。
他眼眸平静冷寂,却又有些出神?。
叶晚晚那些话……
他想着,下次,叶晚晚若是再满口胡言,他不能总是放任不计较。
直到月落星沉,他才回到自己营帐前,从外?面来看,里面留着一盏灯。
不算明亮的一点灯光如豆,是在等他。
容厌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晚晚已?经蜷在床榻里侧睡着。
他走到床头,半晌,才拿了半透的灯罩掩住了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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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晚一醒来,问了问,容厌一早便去城中议事,晚晚收拾了医书和银针,便往医馆去。
她路上?当?掉了一些首饰,才匆匆买了套制好的银针,如今医术也让他知道了,回到宫中,她尽早要再打?制一套趁手的金针。
到了医馆,此时天色尚早,医者应在例行小议,晚晚托药童递了消息,等了两三刻钟,没等到答复。
五城死亡的百姓已?成千上?万,所用的度瘴散、老君神?明白散无法遏制这时疫的致死。
这等焦头烂额之时,换任何一个有名望的医者,听说帝王的妃子要来一同研制药方,必然也是愤愤而不愿有好脸色。
她垂眸思索了下,以三层棉布遮面便走进医馆之中,她没有行针,只是看到醒来的病患,便询问是否可?以诊脉,一连诊了数十人。
已?经有医者回来,艾灸烟气袅袅,中药苦涩味道浓郁卷来。
晚晚将还能诊脉的病患都诊了一遍,直到日?头已?经升到最高,她眉心渐渐锁紧。
前方忽然有人挡住去路,因陛下也在,这次前来的太?医当?中,也包含了太?医令,主?管此次瘟疫。
时疫焦灼,太?医令鹤发白须,身形清癯,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时却难言疲惫,精神?状态都大不如前。
他略一拱手作礼,“云妃娘娘大驾。”
晚晚敏锐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善,柔和地?笑着,恭顺行礼:“太?医令大人。”
太?医令道:“既然陛下有令,娘娘可?来旁听……”
他一边说,一边隐忍地?闭了一下眼睛:“敢问娘娘可?有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