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只着一见单衣,赤脚披发?更显他身?形瘦削,他挥剑时犹如惊鸿游龙,长剑的寒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遂禾看了半晌,视线又落在贵妃榻旁,那里?一地狼藉,她端来的佳酿白日?里?他分毫未动,如今酒盏散落,酒洒在才移植而来的花木上?,那些珍奇的花草便有了枯败的颓势。
由祁柏亲手种下的天水晴草也没有幸免于难,那株兰花本就不适宜高山的气候,如今又被烈酒浇灌,已经萎靡在地上?。
练剑的祁柏终于发?现遂禾的存在,他想也不想,舞了个剑花,持剑便向遂禾刺来。
遂禾放下灯笼,轻松躲过他的攻击。
“外面冷,和我回去。”
“打一场。”祁柏摇头,第一次明目张胆拒绝遂禾的话。
“赢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遂禾双目微凝,祁柏下一剑已经袭至跟前,能被称赞为剑尊的顶级修者?,若无趁手兵器同之对打,那便是大意轻敌。
遂禾没有犹豫,凤还?刀倏然出鞘,持刀者?的招式往往大开大合,刀法凌厉,但免不了露出过多破绽,遂禾却能在此基础上?做到滴水不漏。
两人兵器相碰,双方却都收敛了灵力?,只是纯粹的过招。
没有灵力?的加持,祁柏倒也能和遂禾平分秋色。
但随意拿来用的剑远不及溯寒剑的威势,又是几下兵器相碰,铿锵声后,祁柏手中剑应声而断。
祁柏后退两步但犹觉不快,遂禾本以为他闹够了总有消停,谁知道他扔了断剑又扑咬上?来。
遂禾没有防备,两人硬生生倒在地上?。
遂禾神色微冷,转瞬将人压在身?下,“疯够了没有。”
祁柏怔怔看她,酒意上?头,令他的脸颊看上?去有些红,脸颊上?的鳞片已经完全长好,鳞片下一抹坨红冲散些许他身?上?的清冷,多了些醉人的风情。
他看她许久,眼眶逐渐有些泛红,他忽然发?了狠,想也没想又反客为主。
遂禾这次由着他闹,睁着眼静静看着他。
遂禾的冷待却让祁柏眼中受伤之色更重,他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骗子。”
遂禾挑起?眉梢,“师尊何出此言。”
珍珠散落一地,她漫不经心地想,这下有的收拾了,今晚注定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祁柏咬了咬牙,脸上?的鳞片随着他的情绪微微开合,他自?嘲道,“你真的当我是师尊吗,我什么也没有教过你。”
他从来没有感到这样难过,大约是原本称得上?端正的师门一夕倾颓,他落魄至此却得不到渴求的一丝真心,所以千百年的冷静自?持逐渐崩塌。
他感到难过。
遂禾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她说过她要修剑道,同他学剑法,但事实上?,遂禾是人尽皆知的刀修,她分明不用剑。
她从他身?上?没有学过一招一式,这样的师徒之情算什么。
虚伪飘渺的联系,难得长久,难得真情。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有决堤之向。
遂禾凝视着眼前的人,良久过后,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湿意,温声道:“是我的师尊。”
她见祁柏咬牙,知道他定然又要指责自?己是骗子,便率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师尊,你收徒骗我在先,所谓欺骗只是我无奈之举。”
祁柏伏在遂禾身?上?,他咬了咬牙,仗着醉意上?头,忽然解开了中衣的绑带。
在遂禾诧异的目光下,他强忍着难堪,涩声说:“不是说要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