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些意外?,她的师尊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掩饰下脸上诧异的神情,温声问:“怎么了,还在生气?虽然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但是?我原本也没有动你的意思,你总是喜欢试探我,我也会伤心的。”
她在提醒他,昨夜是?他先打破界限主?动的。
祁柏一句放肆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兀自沉浸在混乱的记忆中,忘记区分现实和过去,哪怕再?恨遂禾,面对她有再?多的难堪,在她面前暴露自己恢复记忆,都和自掀底牌没有差别。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遂禾,见她神色间没有异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酸楚。
曾经在伊元境,他为了保护遂禾误中‘天上人间’,混沌之?中遂禾帮他解毒,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是?木头,如何?察觉不出两次混乱相合的区别。
十年前,遂禾的目的旨在解毒,她点到即止,对他满是?防备与提防;十年后,面对记忆全无的半妖,她耐心和善,事后眉眼间也都是?餍足。
比起由遂禾亲手杀死?的洞明剑尊而言,遂禾定?然更喜欢懵懂无知的半妖。
而他,始终是?遭人厌弃的存在。
他沉默半晌,有些不自在地抽离被她攥住的手腕,低声道:“没生气,只是?没想到你会忽然出现,怎么没有脚步声。”
“分明是?你没有注意到我走过来,还要怪到我身上。”遂禾扬起眉梢,但也默许他揭过话题。
她再?次伸手,“上来,水里太冷。”
祁柏蹙眉,看着她张开的手半晌,犹豫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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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
遂禾不用细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洞明剑尊本质上是?个被世俗枷锁缠身的人,他不敢爱,不敢接近看,对他来说,主?动把手交给自己曾经的徒弟,尤其是?在两人一夜坦诚相见后,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遂禾对他的小心思都装作不知,将人引上岸。
祁柏有些心不在焉,那些纷杂的记忆他还没有理清,神魂融合惹得他的头隐隐作痛,他几乎是?木偶般僵硬地被遂禾引导上岸,一时没注意到脚下湿滑泥泞的苔藓,重心一个没稳住,就直直向正前方栽过去。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发生,女修稳稳接住他,他又?闻到了满怀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慌乱间,他揪住她的衣衫,离得近了,他才注意到她的衣着,朴素简约,平和近人。
他的神色又?不可抑制黯淡下来。
他还记得他亲手缝给她的那件鲛纱制成的衣服,原本还差几针收尾,又?被失去记忆的他填补完整,那件衣服她分明知道是?做给她的,她却从没有穿过。
祁柏的手颤了一下,攥着她的衣衫逐渐紧握成拳。
他的手慢慢下滑,果不其然摸到了昨日半妖匆忙给她戴上的珍珠手钏。
一天过去,她没有摘下来,以她的性?格,想来以后也不会丢弃了。
高?下立见。
遂禾握住他的手,拉着身侧隐忍、蓄积而发的剑尊回到竹屋。
她原本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在竹屋分别前,他却倏然握紧她的手,沉冷道:“遂禾,昨日的事情,你为何?要答应我,你真的不觉得,那些对你师尊来说,是?一种亵渎吗。”
对寻常师徒来说,的确亵渎了师徒之?情。
但祁柏总是?忘记,她和他这所谓的师徒情分,寡淡缥缈,有与没有不过在她怎么想。
遂禾看见他有些泛红的眼尾,仿佛随时又?会掉下晶莹的泪来,说起来她的乾坤袋都快被填满了。
两人对视很久,若是?半妖现在已经在遂禾的注视下退让,但剑尊固执冷情,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确切的答案,少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