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祁柏坐在床榻上,揪着衣摆,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
遂禾进退有?礼,说?不看便是真不看,听到身后窸窸窣窣解衣裳的声音,她便踱步走?出内室,站在厅中守着。
哭妖带着鹤大夫很快抵达竹屋,遂禾作揖,“劳烦大夫去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别留下内伤。”
等鹤大夫提着药箱进去,遂禾的表情才切切实实沉冷下来,她冲哭妖使了个脸色,两人步出竹屋,确认祁柏听不见了,她才问,“让你们准备个傀儡试探祁柏的神魂融合到什?么程度,谁让你们控制傀儡攻击的。”
哭妖揪着衣角,双目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遂禾,“王上说?反正都用了沈域的皮,不趁机抹黑沈域,祁公子怎么会对沈域生出嫌隙……况且是祁公子先出手的,若是‘沈域’一直不攻击,祁公子恐怕会生疑。”
“大人明鉴,那傀儡修为?低得?很,属下们万死也?不敢让祁公子受伤啊!”
“下不为?例,以后就算是风麒吩咐,你们也?不可以自作主张,懂了吗。”遂禾威胁。
哭妖小鸡啄米点头?。
遂禾脸上仍旧有?些阴晴不定。
当初事急从权,她在进入幻境前硬把残魂塞入祁柏体内,但神魂融合不是易事,往往需要灵力介入,悉心疏导。
但那时候两人已经进入幻境,后来又接连出状况,遂禾私下替他疏导的次数屈指可数。
属于剑尊的记忆久久不恢复,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担心他出什?么差错,又或者恢复了记忆,但故意瞒着她,她没有?看出来,才不得?不冒充沈域控制的傀儡去试探他。
既然祁柏不是装出来的,那还是要找个机会刺激他一下,看能不能加速神魂融合。
自从和慎裕对峙之后,遂禾便另有?谋划,以前担心祁柏恢复记忆,两人兵戎相向,现下想要计划成功,却?需要祁柏恢复记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何况,她嘴上不说?,心中却?隐隐期待着和记忆中的人重逢。
妖族进入雨季,族内事务繁忙,遂禾停留了一会儿,向鹤大夫确认祁柏无事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下哭妖贴身陪着祁柏。
守着一只半妖,保护半妖的安危,这对于哭妖来说?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至少,在和祁柏交谈前,哭妖是这么觉得?的。
哭妖靠着墙壁,漫不经心数着最茂密的一株竹子上的竹叶。
祁柏披着外衣从竹屋中缓步走?出。
哭妖原本以为?他又要去钓鱼,便没有?在意,却?冷不丁听到他问:“洞明剑尊的名字是什?么。”
“?!”
哭妖懵然一瞬,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她其实不太懂遂禾和祁柏之间那些弯弯绕绕。
遂禾把半妖带回妖族时,她见到半妖的模样?,便理所应当认为?遂禾是寻了个形似剑尊的人,将其当做替身。
直到近来,她才逐渐意识到这个被遂禾赐予剑尊名讳的半妖,就是当初的洞明剑尊,只是阴差阳错失去记忆。
现在祁柏问她洞明剑尊的名讳,难道?是想起来了?
哭妖有?些谨慎地打量他的神情。
洞明剑尊的长?相冷感?昳丽,如同一把被精雕细琢的绝世宝剑,当他眉目冷淡地看过来时,竟有?些不怒自威。
哭妖心里?咯噔个不停,但洞明剑尊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祁柏出去随便抓只妖逼问,也?能立时得?到答案。
遂禾都为?他取名祁柏了,应当也?没有?瞒他的意思才对,若非这位剑尊太迟钝,加上妖族人大多只知半妖存在,不知半妖样?貌和名姓,这才一直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况且看今日遂禾的意思,分明是希望剑尊恢复记忆的。
哭妖思及此,便坦然了许多,答道?:“剑尊与公子名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