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书摇着扇子,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师叔说的对,先把这弟子压入禁山地牢,处置了再说。”
祁柏沉默不语。
他自然看得出来程颂有心为难,陆青是他看重的,犯事者是他表弟,倒是直直撞在了枪尖上。
他只觉得疲倦,心情郁郁,伤口也有崩裂之势。
只是来时遂禾分明生了气,恐怕也不愿意再管他的伤,这次他和她的关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缓和。
他本想先把今日的事敷衍应付过去,沈非书和程颂却要逼着他下令处置犯事者,禁山地牢只入不出,只有宗主有开启权限,一旦下令便没有拨乱反正的余地。
祁柏垂眸,颤着手指在袖袍的遮掩下摸了摸腹部,果然摸到一手湿润。
程颂还在耳边不断逼他下令。
厌烦间,殿门倏然被人打开,祁柏抬眼望去,狭长的眸子不着痕迹睁大几分。
女修从门外进来,她似乎不知道殿中有这么多人,眉梢不自觉挑起,露出些错愕。
祁柏的目光紧紧落在遂禾身上,他还记得几个时辰前遂禾冷淡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唇,指尖掐着掌心,犹豫着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他担心她仍在气头上,不愿意理会他,又怕她已经消气,他若太冷淡会让她误会。
遂禾却歪了歪脑袋,在他想好措辞之前开口:“授课时间已经结束,师尊什么时候回浊清峰。”
“放肆,没看到我等在议事,小辈插什么嘴。”
遂禾视线不经意从陆青焦灼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祁柏身上,“师尊。”
祁柏抿唇,尽管程颂在耳边压着嗓子告诫,他也视若无睹,没什么犹豫地冲遂禾招手,温声道:“没事,来我身边。”
此言一出,缩在角落看戏的内门弟子齐齐睁大双眼。
他们都知道剑尊收了个徒弟,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真人,且剑尊冷心冷情,愿意收徒多是宗主和几峰尊者施压,被迫收来的徒弟,谁会当回事。
然而今天剑尊在众目睽睽下,为了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当场拂了元清尊者面子。
一众弟子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偷瞄上首的元清尊者。
啧,脸果然绿了。
遂禾越过众人径直到祁柏身侧,奇怪道:“几位尊者怎么都在这里。”
“宗门中出了些事情。”
祁柏言简意赅地解释,遂禾表面上侧头仔细听着,实际上早就魂游天地。
风麒说祝绫散的药效还有几天才能完全消失,祁柏的伤不仔细养着,还是有恶化的风险。
虽然她和祁柏是不能共存的宿敌,她本不该理会祁柏的伤势,但正如那麒麟崽子所言,她已经将祁柏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妖族或多或少都有些守护天材地宝的习惯,只有守好了,才能确保药材成熟后能进自己的肚子。
所以,这朵长在高山之上的花,在他成熟之前,理所应当的,谁也不能动得分毫。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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