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秀问,“你想如何?”
“这样祸害,合该令羽林拉细铁丝网上山,一遍遍筛过去,斩草除根,一条也不放过!”
武延秀刮目相看,比出大拇指夸她,“痛快!”
耽搁得久了,轰地一道闪电,雨果然又大起来。
张易之与颜夫人商量,进城来不及,还是往回走十里路在驿馆歇宿,于是一场辩论草草作罢,诸人各自上马登车,另有人快马进城通报准备。
羽林点燃通臂长的火把,星星点点连成线,照亮前后天地。
宋之问被遗忘许久,缩在角落跪得腿脚发麻。
韦团儿出来进去,绕着他走了几个来回,大感碍事,见张易之并不理会他的死活,俯身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主簿还不下去?让圣人看见,该想起您算命不准了。”
宋之问扶着墙站起来,讪讪问,“张说,没事吧?”
韦团儿嗤地一笑。
“您还顾念他?方才相爷老泪纵横,携着他手走的,还有从前的太子通事舍人元怀景也凑在里头,这回呀,他的官运可比您顺啦。”
宋之问有点犯糊涂,“哪来的太子通事舍人?东宫不还没募官么?就几个小供奉,年纪轻轻的,知道什么?”
韦团儿复又一笑,眼神闪烁。
“古往今来只一位太子么?相王做皇帝的时候,也有太子啊。”
啊,相王嫡长子的东宫属官,岂不是,相王的私人?!
宋之问脑门上一阵冷汗。
张说这东西,瞧着粗蠢,竟比他眼亮手狠!
豁出命去闹这一出,竟搭上相王的线,老话说,祖辈房里的猫狗都灵透,要敬,果然,韦团儿便比他看得还真切,又可恨上官油盐不进。
他含糊着拱手问,“姐姐,我这死罪,府监定是不肯搭救了……”
“谁有空斩你?”
韦团儿伸小指挖耳朵,脚蹬在鎏金麒麟香炉的兽头上。
“圣人连那个苏安恒还要召来吃饭,早把你忘了,你就别往脸上贴金了。”
“那,我这一阵避着些?”
韦团儿替他打算,“圣人跟前不妨事,要紧的还是向府监请罪。”
宋之问肚子里乱骂。
白投奔这样主子,还替他抄家了亲贵,落着什么好?
褃节儿上不肯伸手,竟不如自立门户!罢了罢了,反正第一才子的名头吹出去了,也算小有所得。
“今日姐姐伸手救我性命,我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韦团儿懒懒挥手打发,“赶紧走吧。”
宋之问手脚冰凉地去找马,却见曹从宦捏着两根湿哒哒的马缰站在树下,浅绯红小团花圆领袍淋湿了,像四品官的深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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