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还要大雨,彻夜难休,请林将军一鼓作气,别被他耽搁了,拖到明日进城,备办的接风宴席怎么办?宰好的牛羊白扔,尚食局又头疼了。”
高个子连连点头,“有您这句话,林将军心里就有谱了。”
灵台郎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御前侍奉的人身段就是漂亮,往常还以为是盔甲衬托,脱了好坏更分明,宽肩细腰大长腿,腰线比旁人高出两拳,端着肩向人一笑,直如佛子拈花。
就可惜大男人养出个闺秀做派,轻易不肯露脸。
“可不嘛,咱们监察院上下,说半句话都瞻前顾后,预备大家好下台,不像有些人,光顾着自家出风头。”
“听闻您家大公子将及弱冠,好耍两套棒法?”
武延秀把人送到树荫底下,摘了斗笠抖抖雨,挂在背后。
“论棍棒,十六卫中公推杨嘉本将军第一,可惜他死的早,两个儿子都是纨绔,且杨家从不收徒,家传绝学藏得严严实实,林将军就不同了……”
院正意外惊喜,眼都亮了。
“犬子言行无状,就差师傅规训,难道林将军座下还有空儿?”
“旁人引介,林将军未必肯收。”
武延秀语气笃定,尾音悠然地一勾。
“我么……”
院正满面红光,高兴地直捋胡子。
没想到出门办一趟皇差,竟为儿子请到位好师傅,往后有林将军作保,进千牛卫可从郎将起家,便是想进羽林也不难。
回头夸赞灵台郎许子春,“你这小兄弟,年纪轻轻,耿直又热心。”
许子春笑说正是,双手奉上油纸伞给顶头上司。
“院正瞧头上,又落雨了。”
武延秀道,“二位郎官慢走,回了京咱们再聚。”
转头看见瑟瑟探头探脑,露齿一笑。
“嫂子怎么又一个人瞎跑?”
“他嫌我烦呢!”
瑟瑟候着他完事儿了才把眼瞥过来,气哼哼地。
“嫂子别说这话。”
武延秀摆手正色道。
“三哥待您天地可鉴,那晚得亏是遇见我,不然三哥轻辄废一条腿,重辄命都没了。”
他觑着她神色,果然她一无所知地张大嘴,“不是吧……”
“三哥没提?那可不是寻常毒蛇,诨名叫‘七步银枪’,咬人七步必倒,药石无解,不是我吓唬你!神都人杰地灵,没这么阴毒的玩意儿,黄河以北上千里土地,也就嵩山有,山上给它单立一份灯火,保佑徒子徒孙不受毒害。可谁知道银蛇大仙认不认?真咬了,只能靠命扛……”
他这张嘴,但凡张开了就难闭上。
瑟瑟打不断,也没想打断,点头认真听着,走到御辇背后,顿时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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