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得她流眼泪的样子,踢了椅子闭了闭眼,才抬头朝她看去,“不是想去么?不是只要儿子,有没有我无所谓么?我成全你,不把你押在身边,你还想怎么样!”
她低了眉,眼泪顺着睫毛落到地上,眨了眨眼,还是一个字不说。
沐钧年一张脸已经阴郁得不成样子,只得背过身,烦躁的站在了窗户边。
尉双妍站在那儿看了他淡漠的背影,虽然冷,又忽然让她觉得他是孤独的。
生意场上在风光无限,总要归于平静。
像他自嘲的,他是很无趣,可放眼开去,除了她,没人可以陪他。
许久,两个人就那么站着。
终究是沐钧年略微低眉弯腰,一手扶了窗户,没有回头,只低冷一句:“出去。”
他没再说订票,也没说让她收拾行李。
所以尉双妍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卧室。
书房彻底安静下来,沐钧年依旧在窗户边站着,好一会儿,一手扶了窗户,一手微微捂着胸口。
他们是十点左右到的家,尉双妍躺床上时快十一点半了,他还在书房,她并没想着灯。
躺了一会儿又觉得渴,找了一圈没水,直接找打了厨房。
冷不丁的却看到了厨房里的沐钧年。
她愣愣的立住脚。
他从来不进厨房下厨的,居然开了火,旁边还摆了几样东西,大概是要煮面条的。
一时间,她把踏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不打算进去了。
但是刚转过就听到里边的人狠狠低咒一声。
“shit!”
紧接着各种东西杂乱跌落的嘈杂。
尉双妍一拧眉,转头只见了沐钧年手忙脚乱,想去把掉落的东西接住,结果只是徒劳,噼里啪啦的都从他的手臂滑落。
那种无助和无法掌控,她能理解,毕竟是商场上无所不能的人,却唯独掌控不了锅碗瓢盆。
她也没想,急匆匆的就走过去,却差一点被他一把推倒,恶声恶气的瞪着她,“滚出去,用不着你!”
他这么冷沉沉的一吼,她真的被吓得一动不动,眉头皱起,莫名的委屈。
但她想起了回来时他问她饿不饿,估计是他饿了。
也许今天的晚餐他就没吃,或者他连午餐都没吃,反正他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吃饭,没结婚之前还一天三顿都攒到夜宵。
也正因为这样,他现在才会胃疼。
忍着那点委屈,她看了他脸色很差,“你是不是胃痛了?”
沐钧年抿着薄唇,没有回答,只是弯腰把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阵捡,然后扔进洗碗池,顺手关了火,不打算做了。
也是他转过头关火那会儿,尉双妍忽然紧了眉心,走过去握了他的手。
米色的衬衫,伤口擦伤后血水渗了出来,她就知道是旧伤口被刚刚混乱时的东西砸到了。
沐钧年低眉也见了,却面无表情的把手收了回去,“你管不着!”错身之际,又锋利的看了她,“不是不跟我说话么?我伤了,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爱找谁找谁去,想去哪去哪,卡你随便刷就是。”
她又被扔在了厨房。
明明是他把儿子送走的,明明是他先让她不高兴的,偏偏她起了情绪,他又比她还生气,就算她从昨晚开始摆脸色,他也太过分了!
气得尉双妍连水也不喝了,闷头上楼直接上床。
她以为他去了书房,或者在浴室,可是没过一会儿,却听到了门“嘭”一声关上,没大会儿,屋外有车子逐渐远去的声音。
别墅里瞬间空荡荡的,委屈也被无限放大,她干脆把脑袋捂进枕头里。
沐钧年开着车,夜深疲惫加之胃部绞痛,车并不快,到医院时他连嘴唇有些白了。
后来言三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了趴在驾驶位上的人。
“二少?”他试着喊了一声。
沐钧年这才缓缓抬头,然后蹙眉看了他,“带吃的了么?”
大半夜的,言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吃的,随手拿了一盒牛奶,但是看了看他的脸,狐疑:“您胃疼?……没吃晚饭?”
那牛奶可不能喝!他迅把手缩了回去。
就这样,沐钧年颠簸着蹭到了言三住处,大半夜让他熬粥。
言三端着粥出来时,有意无意的瞄了他,咳了咳,“太太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