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屋外的火光才渐渐散去,还有一些拖拽的声音,应是在处理尸体。
我和青青将堵门的家具一件件搬开,推开门,只见严枫在雨中矗立的背影。
是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雨滴从他头顶落下,宛若描线的画笔,滑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极具美感的肌肉线条,最终行至刀尖,带着敌人残存的血迹融入积水中。
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转身向我走来,漂亮的眼睛早已被雨淋的睁不开。
我在脑中疯狂思索着,这可是我的闺房,我是不是不该让他进来?
他现在就像个赤身裸体的男模,胸肌腹肌人鱼线,但凡是有曲线的地方都清晰可见,小臂还青筋暴起,性感非常。
“这是小姐的屋子,你不能进来。”青青在他即将踏进门槛时,拦在了他面前。
青青从脸到耳根已经红了个透,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我面前,现下我只想大喊一声姐妹。
严枫不耐,但只得站在门口,活像一只落汤鸡。
“你去偏厅等我。”我说道,“青青,去拿件干净的衣服给他。”
说罢,我转身进里屋去找起了斗篷,青青也撑着伞出门去寻干净的衣服。
我刚将斗篷披在身上,就见到严枫已然坐在了我卧房的凳子上,他浑身湿漉漉的,脚边一片水渍,看得我抓狂。
“严枫,你可知何为礼数?”我无奈道,努力压着怒意。
“不知。”他声音有些嘶哑道:“我从小便无父无母。”
我愣住,愧疚感顿时成吨的涌上心头,我可真该死啊。
他抬起头,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无比清晰。那双巧夺天工的眼睛湿漉漉的,仿若晨雾中的鹿。
他略显娇俏的鼻尖还挂着水珠,一滴滴滑落,落到地面上再弹起,一次一次直至消失,就像他的命运一样,一个一个直至他死亡。
“为何一定要进来呢?”我找了一条干净的长巾,递给了他,他接过,胡乱的擦了擦。
“抱歉。”他轻声道。
“哎。”我叹了口气,倒不是我介意他进入我的房间,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过年的时候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一大早在我床边围成一圈的景象我还是经历过的。只不过这个时代,女子名节看得重,但凡他拿走我房间中的一样东西,私藏事小,如果在我出嫁当日当街示众,那我这辈子可以说是毁了。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他语气极轻,扑通一声跪地,吓得我赶忙后退一步。
我面露疑惑,问道:“什么事?”
“近日江湖上有个展,名为珍馐。”他说道,眼中盛满了悲伤,“这次的展物十分珍贵,若非达官勋贵不得参与,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让我去赢回我的东西。”
珍馐?好吃的?我面露不解,看着他迫切的眼神,那得多好吃啊?
“什么东西?”我问道。
“我姨母的遗物。”他神色黯然,“姨母是我唯一的亲人,她生前对我最好了。”
“那个展,在哪?”我又问道。
“此次就在临州。”他答道。
“好。”我见他神色悲戚,答应的极为爽快,让他也有一瞬的怔愣。
我想着反正是在临州,捅出天大的事情,也未必能奈我何。
直至开展当日,我望着一众形色各异的江湖人士,还有几位解救马奴那日的熟悉面孔时,我才觉这是什么变态集会。不过还好,我穿了一身男装,垫了几层增高,拿着薛池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