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初自己从刚刚二十岁的年纪穿越到这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女孩身上,算起来我作为一个成年女子已经十几年没有对一个成年男性有过这种恋爱的冲动了。
封建礼法几乎早已将从小在这种环境下活了一遭的我“驯服”,无奈地接受着家族权衡利弊下给出的“完美”未来。
我是否有勇气去给自己一段封建社会下的“自由恋爱”呢?是否能承受也许会随之而来的伤害呢?是否能接受随着剧情推动和社会局势的变化下而产生的种种“意料之外”呢?我心仪的人是否会同我一起面对呢?
直到我回房歇下,满脑子也不停地在思考这些顾虑,我深知如果我真的明着纠缠上了周冠玉这号人物,说难听点以我这种乱世里什么也做不成只能联姻用的女子日后若是被他抛弃,我不会像在现代社会一样有人帮我痛骂渣男有人遗憾我不该放过这个帅哥,而是会被冠上类似“弃妇”一样的名头,从此进不了高门大户只得下嫁。这样不仅会辜负了母亲的教导,同样也会抹黑父亲的脸面。
周冠玉对我到底什么意思,作为不止活了十七年的我绝不会迟钝至此,人的欲望是天性,更何况是我这种情况,但是真的要戳破那层窗户纸必须是在绝对确定且深思熟虑之后。
周家与长孙家不同,对于长孙家,左相府尚且可以掌控,若我铁了心,长孙沁娶不了别人。但周家,满门功勋,周将军功高盖主陛下日后如何处置尚且不说,但我若是得罪了嫡长子周冠玉,左相府恐难承其怒。重中之重的是,黎倾山是狠人,她愿意陪着周冠玉征战沙场,这份沉重却得不到回应的爱恋让她讨厌我甚至恨我,若是最后争不过,我会受到千倍百倍的报复。她不会懂什么叫“先撩者贱”这种事,她会如大部分读者一样,在两者冲突爆之后,更加偏爱“男主”。
我痛恨身处被人选择的境地,但在他们面前,我弱小、我无能为力。但是我深知我的理智快被击溃;动了非分之想难以自持,所以我要使出浑身解数,我要他周冠玉只能是我、永远是我。
在谋划着一场只能胜利的“战役”中,我阖上眼帘,沉沉睡去。
直到未时,青青把马上就要昏睡到天黑的我从床上喊了起来,说什么晚上有大事。
“小姐选一个吧!”青青满脸“我很满意”的样子端着一盘簪子让我选最后的饰。
我迷迷糊糊地抬手选了最夺目的那支金镶珍珠蓝宝石蝴蝶簪,想着若是大事肯定是要面见贵人的,佩戴这只长孙姐姐赏的御赐的簪子正好。
“小姐好眼光!”青青拿着簪子在我头上比划了几下,选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簪上了。一通折腾下来,我困意更浓。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这里是贵人居所,不要随便张望。快回前院去。”我转头,侍女谨欣正在院子门口驱赶着两个小女孩。
“谨欣姐姐,生什么事了?”青青忙跑去院中问道。我也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刚嬷嬷们带着好些孩子去后山汤泉清洗,许是洗完没人看着,竟乱跑跑到这里了。”谨欣抱怨道,嘴里还不停地教育她们不要乱跑,冲撞了贵人小心受罚。
我走近,看着她们两个枯瘦的小身板和两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连忙示意谨欣别说了。
“照看你们的嬷嬷们呢?”我蹲下身轻声问道,一边轻拂着看起来大一点的女孩的肩头,试图安抚她,一边心中默念:千万别哭千万别哭千万别哭,我最烦小孩哭了。
“嬷嬷在照料其他人,我与妹妹是常州城人,我们是被爹爹卖给那帮子人的。”大一点的女孩略带哭腔的阐述着,小一点的已经委屈的掉眼泪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我赶紧给青青使眼色,青青慌忙的去把院内石桌上的点心端来分给了小的,这才止住了她悲伤的情绪。
“我认得家,我跟他们说了,但没人肯带我们回家。”这回大的更委屈了,边说边抽泣着。
“既然你们的爹爹把你们卖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家去呢?”我歪着头问道,细想这不会又是人贩子团伙的哪门子把戏吧。可这两个小女孩看着着实可怜。
“我们再不回家,爹爹会把娘亲也卖了的!”大一点的小女孩已然哭上了,小的跟着她,也是哭的抽气。“求求贵人送我们回家吧!”
扑通一声,两个女孩就齐齐跪了下去。
我思索着,若是真的那我不救可能就是这两个女孩一生的遗憾,若我救,外一是人贩子的什么陷阱可怎么办。
“小姐。”谨欣拽着我的袖子,浅浅的摇着头,示意我不要管。
我汗颜,怎么总碰上这种类似支线剧情的事情。
面前两个女孩咣咣的在石砖地上磕着响头,大有不把头磕破不罢休的势头。
“好,你们先跟这两位姐姐进院子里,我去去就来。”我俯身将她俩连拖带拽的提起来,这要是让旁人看了保不齐还以为我收义女呢。
我一边把两个孩子推向青青和谨欣,一边抬手摸着脖子后面,眼神示意着。她俩给了我一个明白的眼神,就扶着两个小女孩进了屋。
送是要送下的,这种事外一是真的那可就会成为这俩孩子一辈子的痛,但我也要留个心眼,不仅要让谨欣她们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类似的刺青,还要去请个武力值牛掰的冤大头同我一起去免得踩到陷阱。
符合这些条件的必然是:周冠玉。
既然对我有意,那就再再再拿出点行动来。
谁知刚被引路的宫女带到周冠玉所住的院落就遇见了被拒之门外的黎倾山。她神情愤怒地从侍从手上接过一瓶药膏,嘴里高喊道:“这可是御赐,爱要不要!”
本就气愤的她,一转身的功夫更气愤了,因为她看见了正在吃瓜的我。
“你来作甚?”她走近,冲我问道。好家伙,这语气冷的夏天都不用制冰了她在旁边说几句话给宫里贡一年的量都够了。
“那你来作甚?”我反问道,我来干嘛为什么要告诉她。
“周将军不见客。”她拽着我就想走。
“那是不见你。”我伸手拍掉她抓住我的那只手,好没礼貌,拽什么。
“好啊,你去,我就在此看着。”她气极,环手于胸,撇着嘴嘲讽道。
“那你可看好了。”我瞥了她一眼转头就走向院门。
“这位小姐,周将军说了,今日不见客。”还未等我走近,里头的老嬷嬷就一副请的姿态对我说道,我扭头,只见黎倾山神情得意,笑的猖狂。
我眯起双眼,看见她开心起来,我很不高兴。
“左相府薛思婵求见!”我喊的很大声,几乎是怒吼,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噗嗤一声,是黎倾山在笑。
“薛小姐请进。”房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周冠玉身边最亲近的侍卫,他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做着请的手势。
老嬷嬷许是看见了他的态度,也一改脸色,忙迎着我进去。
我侧身歪头,冲面如包公的黎倾山微微一笑。哭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