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和一上午的时间成了笑话,杨意心平稳的心情立刻如骇浪一般波动,负面情绪蜂拥而至,脑子里响起阵阵耳鸣,太阳穴尖锐的疼痛让他立刻红了眼眶。
“砰———”杯子被狠狠扔出去,牛奶和碎片洒了一地。
牧靳呈惊了一下,神色一凛,立刻快步过去,制止了杨意心准备撕本子的动作,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避开旁边的碎片,“怎么了?”
“你放开我。”杨意心眼眶红得厉害,身体奋力挣扎着,情绪有崩溃的迹象,“放手,你他妈给我放开!”
牧靳呈把他摁到沙坐着,没有顺着他反而更为强势地把人禁锢在怀中,一只手擒着腰,另一只手帮他摩挲着背心,又捏捏后颈,像哄橙子一样哄着,试图稳住他。
但狂躁期的杨意心不好控制,每根汗毛都在用劲儿要从牧靳呈的怀中挣脱出去,边打边骂,一巴掌落在牧靳呈的脸上,英俊帅气的脸颊出现鲜红的巴掌印。
即便杨意心一身蛮力,但牧靳呈勤于锻炼,之前都是让着他的,这会儿自然没放水,铁钳似的手牢牢锁住他,没有半分松懈。
杨意心打不过就咬,张口对着牧靳呈的肩膀就是狠狠一口,铆足了劲儿只想泄,没有丝毫顾忌。
牧靳呈由着他咬,面不改色,尖锐的疼痛还是让他紧绷起来。
杨意心闹累了又开始哭,一开始只是默默流泪,被牧靳呈察觉到擦掉眼角眼泪时,顿时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把脸埋在宽阔的胸膛上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牧靳呈抱着杨意心坐起来,耐着性子等他哭,本想等冷静之后好好沟通一下,谁料杨意心直接哭睡过去,眼睛闭着,吐息也均匀,但泪水还顺着眼角往下淌,眼皮红肿脆弱。
但他睡得并不踏实,牧靳呈稍稍一动,眼珠就一个劲儿转,好似下一秒就要醒来。
因此牧靳呈没辙,只好就这么抱着他,中途卢召进来送文件,牧靳呈让他把笔记本电脑和文件挪到这边,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卢召本以为牧靳呈是单纯宠杨意心,连睡觉都得抱着,靠近之后才看到杨意心的状态不对,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睡着了都在哭。
因为杨意心这一出,原本五分钟后的会议取消了,明明都在公司,却改为线上汇报,牧靳呈戴着耳机听他们说话,他则打字回复。
杨意心没睡多久,不到一小时就醒了,睁眼头痛欲裂,身体又累又倦,好似跑了几公里一样。
他抬眼看到牧靳呈专心工作的模样,冷峻正经,沉稳内敛,只是挺括肃正的黑西装胸前有一团不明物体,有些影响整体的美感。
每次睡醒杨意心大脑会迟钝一些,怔怔看着男人许久不眨眼,眸光似聚似散,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别的。
牧靳呈开完会退出会议室,摘耳机的时候对上杨意心涣散的眸子,“醒了?”
杨意心的目光聚焦在牧靳呈脸上,刚哭过一场很累,又没睡好觉,什么表情都没有。
“渴不渴?”牧靳呈问,“流那么多眼泪,补充点水分?”
杨意心瞧着他胸前沾上的鼻涕和眼泪,呆了一会儿,哑声说:“你打我吧。”
牧靳呈:“我打你做什么?”
“我这么坏,就知道伤害你。”杨意心的声音又轻又哑,刚才的宣泄把他的亢奋因子耗尽了,大起大落之后是类似郁期的低落消沉,“之前是砸你,现在又是咬你。我就是这样一个很过分的人,我是个疯子,起疯来谁都不认。明明我暗自过誓要控制自己再也不伤害你,结果还是这样……”
杨意心捂着脸,痛苦地喘气,揪自己的头,想给自己同等的处罚。
牧靳呈握着杨意心纤瘦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亲上面的疤痕,“杨意心,你是知道的,我宁愿你伤害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伤!”杨意心大吼一声,双眼愤愤地瞪着牧靳呈。
他翻身起来,把自己的双手递在牧靳呈面前,“要不然你把我绑起来吧,捆起来关在家里,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你了,更不会疯狗一样乱叫。”
“我当然会把你捆起来关起来,”牧靳呈云淡风轻地说,“但不是现在。你如果我想玩倒是可以成全,只是你这么怕痛,只怕没捆一会儿就哭成泪人。”
杨意心反应好一会儿才听懂牧靳呈说的是什么,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音量又高了八度,“我在给你说认真的!”
牧靳呈反问:“我哪里不认真了?”
杨意心气得没辙,难过劲儿都快搞没了,“我在说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