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杨意心以为自己这块肉要被生生咬下来的时候,牧靳呈才终于松开他。
血珠从破掉的皮肤里不断冒出,在肩峰上形成一个猩红的椭圆。
杨意心痛得倒在床上,浑身冷汗,呼吸间是浓郁的血味,和打伤牧靳呈时一样。
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捂着伤口蜷缩在一旁,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但哭着哭着又在笑。
杨意心抬起自己的手,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去看牧靳呈,见他嘴角也沾着自己的血,笑得更开心一些,踉跄地爬过去,没管自己的伤口,用手捧着牧靳呈的脸颊。
“我打伤你,你又咬伤我。对嘛,这才公平。”
“牧靳呈,你别装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杨意心的指腹扫过牧靳呈的眼尾,留下砖红色的痕迹,“你分明想要我,想得要死。”
牧靳呈呼吸很重,嘴里的血腥挥之不去,他像个上瘾的鬼,牙齿痒,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又想咬下去,“杨意心,真是个疯子。”
“我本来就是疯子,你不是一直知道吗?”杨意心抖着腿再一次坐在牧靳呈的腰间,当真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如愿听到牧靳呈因为他而变乱的鼻息,露出得意的笑。
肩峰的伤口凝结成一个红色的血痂,又被汗水润湿,像一个独属的标记。
二人都神志不清,厮混的不知时间,牧靳呈就算被绑住,能力依然不容置疑,把杨意心折磨的差点晕倒,直到将药效挥个彻底,才偃旗息鼓。
牧靳呈从沉睡中醒来,一切还是失去意识前的样子,杨意心躺在他的胸膛上昏睡,湿汗的头黏在脸上,高热的呼吸喷在牧靳呈的胸膛。
荒唐了这么久,牧靳呈头上的伤口似乎又严重了,痛感比之前更强烈,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沉沉的眸光凝视怀里人的眉眼。
“哐当”,一声沉闷巨响,断掉的链条垂在床边。
牧靳呈的手摸上杨意心烫的皮肤,撩开他过长的刘海,手指顺着清癯的面庞往下,像是在审阅所属物一样,直到掌心贴上杨意心的脖子。
因为很瘦的原因,杨意心的脖子也细,背脊都是单薄的,趴在牧靳呈身上像个脆弱的洋娃娃。
牧靳呈的手掌贴合地握住杨意心的脖颈,眸光幽幽,指腹在动脉处轻蹭着,力度一点点增加。
他真的想过把人掐死。
就像这些年来的梦一样。
第4章最怕痛
杨意心醒来时睁眼呆了几秒,是视线空荡荡的床上聚焦,末梢神经的刺痛让他翻身下床,双脚落地的瞬间便跪下去,膝盖在木地板磕出重重的一声。
杨意心跌跌撞撞地起身,推开虚掩的门冲出去,身体摇晃,眼前是光斑虚影,他在窗户前看到了要找的人。
牧靳呈手里拿着扳手,将窗锁撬开,推开了一扇窗。
凌晨的夜万籁俱静,远处的斑斓像地狱里的鬼火在杨意心的眼中激出刺痛。
他僵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牧靳呈,“你要干什么?”
牧靳呈的手腕脚踝都有一圈儿深深的痕迹,他和杨意心一样一丝不挂,头上戴着的网套显得滑稽又狼狈。
但牧靳呈一贯的冷静淡漠让他身处逆境也未见慌张,不理会杨意心的质问,而是朝窗外探出头,看了一眼几乎望不到底的地面。
“这里是三十八楼!”杨意心的声音嘶哑,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在看到牧靳呈坐在窗沿后生生止住,眼睛赤红,几近癫狂崩溃,“你跳下去会死的!牧靳呈!你和我呆了还不足二十四小时,你就这么难以忍受和我相处吗?!”
他的吼叫冲破夜色,在寂静的深夜好似一记响鼓,振聋聩。
牧靳呈回头看他,视线扫过杨意心流下的泪以及颤抖的身躯,“叫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到?”
他眼里是惊心的寒意,“你绑我来不就是为了上床?现在床也上了,我也为此受伤,你很清楚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就这么靠坐在窗沿,身后是虚无缥缈的风,只要他愿意,就能跌入黑暗逃离这个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