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皱着眉,声音细碎,一声又一声唤着……
裴晏垂首凝眉。
他想,若是沈鸾唤的是裴衡,他定然将人晃醒,好叫她睁眼瞧瞧,自己榻前是何人。
春雨绵绵,晦暗的天色找不到半点光亮。
终于,裴晏听清沈鸾口中所言,她喊的是——
母亲。
裴晏眸色渐沉,晦暗不明。
他不懂沈鸾对家人的执着,他也有母亲,只他的母亲带给裴晏的,只有不堪和恶心。
少顷,裴晏直起身,一双黑眸幽幽落在沈鸾脸上:“来人,叫沈氏过来……”
一语未了,裴晏倏地淡声,“罢了。”
他低头,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住沈鸾手腕,慢慢往上。
十指紧扣,分毫不离。
“没有母亲。”裴晏声音极轻,黑眸沉沉,“只有我。”
窗外烟雨朦胧,雨声渐小。
榻上的沈鸾没再嘤咛,紧皱的双眉舒展。
她没再继续寻母亲了。
。
长安郡主归老家途中险些遭遇不测,落入贼人之手。
皇帝大怒,命严查此案。
皇宫人心惶惶,阴雨笼罩在皇城上空。
养心殿内,一众宫人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只言片语,缄默不语。
皇帝高坐在上首,手中的书信是裴晏叫快马加鞭送来的,那信上的墨迹还未干透。
皇帝气急攻心,挥袖洒落案几上的笔墨纸砚:“混账!居然还敢叫朕的长安……”
一想到信中所提及的女子的现状,若非裴晏发现及时,沈鸾也有可能落入那贼人手中。
皇帝怒发冲冠,手背上青筋暴露。
若是长安遭遇不测,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
皇后坐在下首,她柔声,仙袂翩跹:“陛下息怒。”
“……朕怎么可能息怒?”
皇帝不听劝,怒气自心中起,连皇后的面色都不曾给。
宫人跪在地,瑟瑟发抖,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皇后面不改色,只垂首敛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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