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花绽放,震耳欲聋。
而后,成千上万的天灯腾空而起,整片天幕照如白昼。
宫宴上鼓声渐消,众人齐齐站起,瞠目结舌,斑驳光影映照在所有人眼中。
蒋贵妃扶案而起,诧异:“这、这是……”
侍女终得了空,小声解释:“娘娘,这是长安郡主为太子殿下点的天灯。”
天灯万盏,唯求太子殿下长命百岁。
皇宫外。
江畔两侧人人惊呼,百姓眉开眼笑,点点烛光跃动在他们眉眼。
“你听说了吗,这天灯长安郡主为太子殿下点的。”
“怎么没有,那天灯上的祝辞,还有我家的一份呢。”
那人恰好是说书先生,妙语连珠,引得众人齐齐发笑。
“长安郡主心善,但凡为太子殿下祈福的,家家户户都能得十两银子。我还听说,郡主心诚,那天灯上的祝辞,都是她自己一字字誊抄的。”
众人惊jsg呼:“上万盏天灯,这得写到何年何月?”
说书先生笑笑:“要不怎么说佳偶天成呢?郡主和太子殿下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常人可比,这也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就算老天爷来了,也拆不散他们俩。”
欢声笑语在耳,独裴晏满脸阴翳,站在灯火阑珊处。
夜色氤氲,天灯顺风而起,烛光点点,却怎么也落不到裴晏脸上。
他听见身侧有人赞沈鸾心善,听见百姓高颂沈鸾对裴衡的情比金坚,听见他们对沈鸾和裴衡的祝福……
“老天爷也拆不散……”
裴晏低低笑一声,一双眸子藏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手心的痂结了落,落了结,终再次掉落。
点点血珠自手心滑落,映着天上烛光。
江上青波晃动,李贵一身常袍,寻了半日,终在江边找到裴晏。
他气喘吁吁跑了过去:“……主、主子!”
李贵垂手侍立,颤颤将话道完,“江上除了长安郡主那一艘画舫,再无其他。”
裴晏冷眼横扫。
李贵头埋得渐低,恭声道:“奴才寻了许久,连一叶小舟都看不见。问了方知道,那是长安郡主亲自下的令,说是今夜不想让人打扰、打扰……”
眼眸低垂,李贵仍能感到自己后脊生凉。
支支吾吾半晌,李贵终将话补全,“不想让人打扰她和太子殿下。”
江畔两岸笑声连连,人声鼎沸,犹如坠入画中世界。
人来人往,嬉笑欢声络绎不绝。
裴晏立于江畔边,斑驳树影自他脸上拂过。
他一双眸子深而沉,裴晏低声呢喃:“不想让人打扰……”
裴晏冷笑出声。
倏然想起沈鸾也曾为他点过一盏天灯,那天灯是她自己拿纸糊的,样式自然不似宫中做的精巧,也没有老师傅做的经验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