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来?就等着让我给你这位舅舅引见呢。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她一旦过来见了你这舅舅,便是要拿见面礼的。三哥若是没有备好礼,还是改日再见吧。”
信王朗声大笑:“怎么没有?小妹快快带她过来见我,舅舅这有大礼等着!”
阮问颖听着,便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以前会觉得身为镇国公与安平长公主之女,在一众皇室宗亲、勋贵世家里头周旋是件很风光的事情呢?
这种见也见不完的人、待也待不完的客,种种礼节、寒暄、客套……明明都是麻烦。
她现在只想求得清净。
但是不行,只要她还是镇国公之女,是安平长公主的女儿,是阮家人,就必须应对这些,要不然她会把这些只属于她自身的麻烦变成转嫁给他人、长辈、整个家族的麻烦。
所以无论她心里再怎么烦恼叹息,面上也还是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顺着安平长公主的话起身,行至信王跟前,盈盈下拜:“问颖见过舅舅。”
“好,好。”信王呵呵笑着,“抬起头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阮问颖低垂着眉眼,抬起头。
信王啧了一声:“这么害羞做什么,你娘小时候可是能拿树枝逮着舅舅脸抽的主,这般娇娇怯怯的,没有你娘的巾帼风范,舅舅等会儿给你的见面礼可要减去一半了啊。”
“听你舅舅瞎说。”安平长公主笑嗔,“娘小时哪有那么泼皮。”
“对,大舅舅可以作证。”陛下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你娘小时候只是有些泼辣而已,远远称不上泼皮。”
信王立即跟上:“皇兄此言甚是。”
安平长公主再度恼喊:“皇兄!”
太后舒心而笑:“你们啊,分开的时候相互想念,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了,又开始互相拆台,真真是前世里的冤家。”
“母后,”安平长公主不依,“你看看他们,总是喜欢联合起来欺负我。”
“好好好,母后知道,母后看见了,这就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成儿,和儿,你们听见了没有?”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给小妹赔不是。”信王作了一揖,略略收敛了笑意,“那个——对了,小妹,我这外甥女叫什么名字来着?”
安平长公主有些嫌弃:“你看看你这舅舅当的,连自己外甥女的名字都不知道,方才颖丫头在拜见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是没有听进去还是听过就忘了?”
信王咳嗽一声:“哦,对、对,本王记起来了,是颖丫头。”
他转向阮问颖:“颖丫头,舅舅知道你女儿家害羞,但总得看看舅舅长什么样吧?免得哪天见着了也不认得人,和你那两位兄长一样闹出一场乌龙来。”
从刚才开始,阮问颖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垂首立在下方,静静听着长辈之间的交谈。
以往她或许会看准时机张口插话,说出一段流畅的贴心之语,周旋在长辈之间,表现出一个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晚辈该有的模样。
不过现在她的心态变了,觉得这种炫耀口舌的伎俩庸俗无趣,没有必要,遂一言不发,闻听信王此语也不多言,安静地再度把头抬起,直直看向对方。
然后她就在心里惊了一回。
因为信王的容貌,竟然与杨世醒有四五分相像!
第108章要是陛下换一家姑娘许婚
阮问颖的心陡然一跳。
片刻后才缓缓平静下来,意识到不是杨世醒与信王容貌相似,而是信王与陛下这一对兄弟容貌有八九分相似。
只不过陛下自有一股威严贵气,信王则偏向于潇洒豪放,二者气质不同、衣着不同,眼神眸光更是迥异,乍看之下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相像。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把信王与杨世醒联系起来,约莫是因为她心里挂念着这回事吧。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不同的,不知情的人看了是绝对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