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桓家先祖睿智,早就定了桓家人不该做官的祖训,是父亲与我生了妄心。此生不会了,我只把该教的传授给他,此后只看他自己的造化,权衡选择是那些官员和皇族的事情。你放心,我再不会置桓家和自己于险地,因为我有你了。”
桓翊见她垂眸,长睫掩盖着她的情绪,心下酸软,恳求道:“漾漾,嫁我可好?”
宋时祺抿唇不语,努力消化着他方才说的话,良久才抬头问:“若我还是不答应,你待如何?”
桓翊声音苦涩,但眼神笃定,“那便不君子了,外面马车行囊都已备好,我这就掳你走,自此我们二人浪迹天涯。你放心,你父亲、姨母有人照看,你姐姐有霍轩,他会照顾好她。你若是还想着周文翰,我不惜做那个拆散你们的坏人……”
宋时祺气恼万分,用力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情绪只好发泄在语言上,可骂他的话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最后气极,憋出一句说完更加泄气的话,“你无耻!”
“是,我无耻,漾漾,我再不要你离开,我只要你。”
宋时祺情绪激荡,再忍不住眼泪,头低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
“啪嗒,啪嗒……”
眼泪灼痛了桓翊,他慌乱到极点,摊开手心去接。
晶莹的泪如珠似宝,然而落下的每一滴都在剜他的心。
“别哭,别哭……”他无助地低喃。
“所以徐之焕的赐婚,还有江谦的婚事都是你的手脚对不对?”
桓翊并不遮掩,点头承认,“不管以后来多少个江谦、徐之焕,我都会这么做。”
宋时祺一把推开他,将脸埋在膝盖之间。无力感席卷全身,颓然丧气,无比难受。
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可又不想答应他。
桓翊声音更加温柔,再次祈求,“漾漾,嫁我……”
宋时祺双臂环上膝盖,哭得身形震颤,桓翊伸手试图去抚她纤薄的后背,却被她一把拍开,“别碰我!”
桓翊无法,递过去一块折叠整齐的青花纹帕子,宋时祺接过展开,将脸埋进帕子里。
帕子上沾染着他的气息,她逃不开,亦是躲不掉。
意识到这一点,她逐渐平复下来。自记起前世所有的事情之后,那些她不敢去思考的东西,那些深埋心底的情绪此刻摆到面前,她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理清她最真实的想法。
梦里,他不爱她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无数次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此生他已用行动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若是不爱,何至于此。
梦里她太骄傲,可面对心里眼里太过完美的他,她又极度自卑,她宁愿从别人口里忖度他的心,终日活在他原配的阴影之下,却从没勇气当面问他一句。
是自己太傻了。
她缓缓抬头,眼睛通红,她要印证一些猜测,“在安平县,是你引秦大人去的?”
桓翊点头。
“我能如此顺利拿到观闲居那块地,还有地动,金子……也都是你?还有姐姐的事,你都在暗中帮我是不是?姨母那些铺子的生意好得离谱,也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见他都认了,她继续慢慢回忆,“扬州的山上,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对不起,那帮流匪有我的原因在,我没想到今生的一些变数会威胁到你的生命。”这一世他虽耗尽心力,但一切都是运筹帷幄,事情多数都是在他掌控之下的,唯独此事,此刻想来依旧后怕。
宋时祺很快将流匪和霍轩联系起来,“你是为了救霍轩对不对。”
再次得到印证,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些心疼,他到底默默做了多少事?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姨母的妯娌?”
桓翊点头,“你必定不忍心下手让她死,我不能让这些人再成为你和你家人的威胁,所以提前解决了她,那婆母我没动手,她是寿终正寝。”
“我是不是很没用,即便重来一世依旧什么都做不好?”宋时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