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直到林恩睡下,姚洲也没有回来。但在几个小时的独处时间里,林恩开始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晚上没有佣人来敲门请他去吃宵夜,没人安排他就寝,甚至姚洲也没有来个电话交待什么。整栋别墅里就他自己待着,曾经那些强加给他的痕迹消失了,这让林恩从最开始的焦虑渐渐平静下来。
他去查看了二楼的客卧,床品都是新换的,浴室里摆放着干净的毛巾,于是他就在客卧里洗漱睡下了。
大约一小时后,林恩因为口渴醒过来。这是断药的反应,今晚他仓促入住西区,少吃了睡前的一次药。
林恩下楼去喝水,不期然撞见姚洲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
林恩吓了一跳,姚洲立即拧亮了灯,“是我。”
林恩立在原地没出声,姚洲起身走过来,林恩下意识退了一步,姚洲便也停住了。
他们之间相隔仅几步,姚洲身着正装,他比林恩高一个头,肩宽腿长,五官轮廓深刻。竞选联盟主席的这些时日,强权,野心,无疑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在私下里因为较为松懈,反而显得更加危险淬利。
就只是这样站着,也让林恩觉出一种被压制的紧迫感。
Alpha嗓音低沉,“怕我吗?”
林恩刚下楼时有点迷蒙,现在完全醒了。他很坦率地承认,“很少有人敢说自己不怕你吧。”
姚洲还是走了过来,林恩没有再退了,男人温热的手掌在他肩上极为克制地握了一下,说,“别怕。”又慢慢地补上一句,“我说过,会改的。”
然后他走到玄关的柜子边,拿起一个纸袋,走回来交给林恩。
“是这些药吗?”姚洲问,“你看看缺什么,我再出去买。”
林恩打开袋子,惊讶地发现姚洲竟然没有遗漏任何一种药。他道了谢,拎着袋子往厨房去,姚洲也跟着进了厨房。
姚洲替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吧台上,然后看着他熟练地拆分药盒,把几种大小各异的胶囊放在手里,再一次性喝水服下。
这是姚洲第一次看到林恩吃这些平衡腺体激素的药物。这已经是林恩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在姚洲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也独自把这些药吃过上百次,以后可能要一直吃下去。
这整个过程中林恩表现得很淡然,只是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姚洲却感觉被这一幕情景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恩放下杯子,轻声说了句,“早点睡吧。”
姚洲隔着岛台,以手掌覆住了他握着杯子的那只手。
林恩微微一滞,继而试图抽出手。姚洲先松了一下,就在林恩抽离的一瞬,又将他的手腕捏住了。
“林恩。”他叫他的名字,停顿了下,问,“你恨过我吗?”
第67章好,都依你
关于林恩恨不恨自己,姚洲一直有些回避去想。
在签完离婚协议以后的这些时日,他更愿意回忆一些较为温馨的细节。比如林恩和他一起看过海边的日出日落,又比如林恩在内投时给了他至关重要的两票。
这让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复合尚有一丝希望。
可是林恩手里的药片在这个深夜刺痛了他,也包括他去药店买药,店员在收银时随口说了句,“这剂量挺大的。”
姚洲不能假装没看到那些药,同样的,他也不能忽略林恩心里可能存在的恨。
林恩起先只是沉默,直到姚洲又问了一次,“恨过吗?”
林恩平静地回答,“恨吧,不然怎么会拿枪指着你。”
那些像噩梦一样经历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林恩说“恨吧”这两个字时,眼神没有波澜,同时试着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掌下慢慢抽出来。
他和姚洲各自站在厨房岛台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