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胜虎接到彭安的消息是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吴耕顺和乔丽去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就餐。
沉寂了许久的樊胜虎,直到这天,眼睛里才注入了光。他听从彭安的吩咐,换上崭新的西装,穿起长长的黑外套。
身姿挺拔硬朗,像一个渊博学者。
他正了正自己的礼帽。他这辈子没穿过西装,这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他为他的女儿讨回公道。
店外有人把守。
董孟暗中捎来一张名为“中村先生”的司机证件。樊胜虎得以入店。
吴耕顺和乔丽在小隔间听着日本曲子,品尝日本料理,好不惬意。
日本服务生端着一瓶清酒,不慎撞到一位老人。
酒瓶子摇晃,险些落地,幸好及时被老人接住。
日本服务生端起酒瓶子,去了小隔间。
樊胜虎身手极快,在日本服务生险些摔跤的时候,他已经给酒瓶子倒进了东西。
彭安告诉他,这东西是花,能置人于死地的“花”。
樊胜虎走出日料店。
他的女儿恶疾缠身,但人死于疾病是一回事,死于凶杀,他咽不下那一口气。他向转角处的颀长身影鞠躬,转身离开。
彭安望着樊胜虎的身影消失在暗夜。
*
彭安回到公寓,脱下礼帽,扯掉胡子。
陆姩正坐在窗下。身边放了一个毛线球,手里挽着两个织针。
彭安问:“你在做什么?”
她冲他笑:“给你织一条围巾,我见你光着脖子,怕你受寒。”
“冬天都要过去了。”这礼物似乎有点晚。
“之前静不下心,今天晚上特别安静。”
“你懂得织围巾?”
“在东五山学过,李黛教的。”说起李黛,陆姩很柔和,“当时在东五山,我给你织过一条围巾。但你遇到孔净远,受了伤,一直没来。我送不出去。后来嘛,你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但那时你又不需要了。围巾就留在东五山,被毁了。”
“可惜。你早说的话,就算在春暖花开时,我也能披上。”
陆姩慢慢织线:“东五山的毛线球是管监婆子收来的,质地不好,就算我送出去,你大概也不要。”
“我从来不曾嫌弃你。”
“隔了一年,我打毛线的手艺退步不少,不知道这围巾织起来好不好看。我只能尽量挑选上等料子,但手艺就没办法了。”
彭安过来:“对了,我刚刚在楼下见到了王太太的亲戚。”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