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如,写信……给太史家,把你的……名字取消,掉,何必,自己跑一趟这么累。”最主要的是,自己还要跟着累。
傅希言觉得自己坐马车已经坐得屁股开花、四分五裂、肝肠寸断、魂飞魄散了,居然还要骑马。
马蹄飞快,他喊出一句话,吃了一嘴风,还得不到回应,忍不住又喊道:“万一……你动了手,坐实了……名次,怎么办?”
这点裴元瑾倒不太担心。
别说四方商盟同床异梦,就算所有人都是一条心,也没必要得罪储仙宫。
像这次,他们故意放出风声,其实是一种试探,如果他没有任何反应,那他们就大着胆子把他的名字挂上去,借机为自己脸上贴金,若是他反应超出预期,影响到了四方商盟本体,那必然会有个妥帖体面的解决方式。
可裴元瑾不想让他们妥帖体面。
对他而言,试探的本身就是挑衅。
*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比武大会最后一日。
裴元瑾直接纵马入城,傅希言萎靡不振地坐在他身前。赶路之初,他还能一人一骑,到后来实在吃不消了,裴元瑾便带着他同骑,两匹马轮换。
小桑小樟和潜龙组一起跟在后面。
一行十几人骑着马,十分引人注目。
主持武榜的陈家家主陈德源很快就收到了储仙宫少宫主驾临的消息,不由看了坐在擂台边的长江老鬼一眼,让人把这个消息带过去。
韦立命打败长江老鬼那日,现场有不少观众,韦立命根本没有下船,又怎么可能是裴元瑾?可袁秉误认之后,长江老鬼便将错就错地认了。
毕竟,四十二招输给储仙宫少宫主不但不丢人,还可以当做一段光荣战绩,总比输给一个无名小卒强。
长江老鬼水寇出身,脸皮厚得很,自觉堂堂少主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便是计较,他再说一句“天黑没看清”也就过了,却没想到裴元瑾居然会亲自跑回来。
这就让他有点慌张了。他凑近坐在场边的董家长公子董炜,小声道:“公子,我有些肚子痛。”
董炜道:“一会儿便是挑战赛了,你早去早回。”
武榜前十名是不参与比武的,只有每年打到第十一到第二十名的十个人可以向他们挑战。同一个人,最多只能接受三次挑战。长江水鬼因为是第九,每年都会接满三次,所以一会儿是肯定要上场的。
长江老鬼干笑着点点头,正要起身,就听场下一阵惊呼,第十一名已经决出,是位十来岁的年轻少女。
“好!”柳家家主率先站起。
因为这位少女正是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江湖上闯下“小观音”美誉的柳珍珍。
柳珍珍扫视全场,目光落在鬼鬼祟祟往后走的长江老鬼身上,笑道:“还请老鬼前辈赐教!”
她这么一点名,自然将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长江老鬼身上。
陈家家主见他此刻竟往外走,眼底微寒。他主掌武榜,对榜上常客的性格和来历知之甚详,自然猜到长江老鬼这是想要跑。
不过既然柳珍珍叫阵在前,长江老鬼避无可避,只能翻身上台,朝她拱手道:“柳姑娘请。”
傅希言和裴元瑾赶到的时候,两人差不多要分出了胜负。
柳珍珍的武功在年青一代里还算不错,不过对上长江老鬼,终究是经验不足,尤其是今日老鬼打得很急躁,到二十四招时,柳珍珍就露出败相,老鬼一掌拍在她胸前,将她打落擂台。
这可惹怒了爱女心切的老父亲。柳家家主忍不住说了句:“放肆!”
长江老鬼正要苦笑着告罪,眼角余光扫到了傅希言,顿时背脊一凉。那日天色虽暗,但傅希言的样貌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观战的人群中,就属他看得最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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