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目张胆包围在这里,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家子孙,圣上手足,御史参他一本都够他喝一壶的了,更别说眼下颜家这个境况。
况且齐王妃刚刚小产,裴晋北百年迫不及待地围绕在星楚身边,真是让人遍体生寒,所谓齐王夫妇恩爱的传言到底几分真假。
这样想着,沈镜安的眼中带了几分的嫌弃,语气不虞,“齐王殿下,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你要见星楚,她眼下病着,不肯见你,我已经退了几步了,让人将婚书和退婚书都一并送出来了。你何必自取屈辱。”
那婚书几个字激怒了裴晋北,他剑一横,直指着沈镜安,“不用你在这里挑衅我,我要见人。”
沈镜安摆了摆手,摆明了认为裴晋北拿他没办法,两人只能是在这里干耗着,“星楚刚刚挺过去,你确定要这样堵在这里?她已然有好转,平平安安,王爷可放心了吧?”
话音刚落,策马奔腾的一队人马就这样冲过来,身边带着几个武将和文官。
姜书白从城南赶到城北,一路飞驰,一颗心惴惴不安,哪里想到陛下竟然会亲临钦州,思及那日威武将军府缪姑娘身旁跟着的人,心下便多了分了然。
陛下后宫如空置,久不立后,朝臣们本就多有猜测,只是碍于陛下圣威,不敢多言一字,毕竟我们这位陛下自幼在西夏潜伏,后征伐沙场,向来说一不二,不顾情面。
这位缪姑娘怕是有善缘。
拼了命赶来终于是赶到了,姜书白一看到了这团团围住的院落便大吃一惊,想过离谱的,没想到齐王殿下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堵在了门前,兵士甲胄加身,严整肃穆。
这几日他跟在齐王殿下身边,一是协同治理钦州瘟疫,二便是监督牵制了。
几日下来,这齐王殿下做事张弛有度,果敢淡然,不像这般疯癫之徒,姜书白若不是看着齐王殿下提着剑明晃晃地站在那处,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下了马来,姜书白恭敬行礼,“齐王殿下!”
见有人来了,裴晋北剑眉冷隽,反手一个利落将剑收回了身边将士的腰间。
“你来做什么?”他身姿挺拔,沐浴光下,长身玉立。
姜书白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时辰不早了,王爷今日的行程还没走,这边请。”
这赶人的架势再一次让裴晋北紧紧皱着眉头,他手中还攥紧了那纸张,面色冷严。
“姜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吗?本王做事,还容不得他人质喧。”
油盐不进的姿态沈镜安今天看一早上了,要不是顾着点仪态早就撸起袖子抄起扫帚赶人了,他来了气,说了不见就不见了,病者为先,偏要这般步步紧逼。
姜书白敛下了神色,记着来人吩咐地要速战速决,就直接从怀中抽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来,举了起来,面向了裴晋北。
看到这令牌的裴晋北面色一沉,双拳紧握。他是被钦点来赈灾了,可这令牌却在姜书白手中。先前那封陛下亲写的笔书已然是警告了,现在这令牌一摆出来,可不就是赤裸的威胁了吗?
陛下派他来赈灾,却在背后辖制着他,看来是对他不甚放心了,加上先前在紫宸殿陛下的冷淡的神情,裴晋北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自己走进了一条独行道,没有回头路。
宫中母妃说着好听是自闭宫门,自请修行,这背后哪里能没有陛下的手笔。
雷霆圣威,如今压迫着他身上的那根反骨,如泰山之石,将他死死压住。
大庭广众之下,姜书白也不想给裴晋北没脸,毕竟这钦州之灾还未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共同商讨,若是撕破了脸皮,双方面色都难堪。
姜书白收了令牌,再次行礼,“齐王殿下,城北那头出现了动乱事件,情况紧急,需您过去镇着。”
这是给他台阶下了,只希望裴晋北不要冥顽不灵。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强求了。幸好今日得了一个星楚平安的消息,也不算空手而归。万事她平安就好,再图日后。就算她再怎么怨他,他们毕竟有段情在。
裴晋北理了理衣袖,抬起眉峰,“谢姜大人提醒,本王这就来。”
这一句让沈镜安和姜书白同时松了一口气,能不动手是最好的,就怕动起手来不好收场。
裴晋北缓步走到了沈镜安面前,声音清朗而冷,“今日多谢沈大夫了,希望你照顾好星楚。”
沈镜安环抱着手臂,依靠在门柱上,嚣张地睨了他一眼,“自然,齐王殿下请吧。”
说着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提袍走进院落内。
裴晋北骑在马上朝着城北方向去,一直在回忆起刚刚的一切事情来,突然他心顿了一下,刚刚那一箭到底是谁射出来的?又是谁能驱使动姜书白从城北一路飞驰到城南来,他可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