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两个字也让缪星楚想起了琼华宴席上同长乐叙话的那位王妃。这也就说得通了,为何今日为何请她到这沁阁看诊。只是王妃以之尊,宫中太医医术高明,府内又配有府医,何须到外头的医馆来医治。
简单的行了一个礼,缪星楚姿态端淑,不卑不亢,“见过王妃。”
本来没有什么兴致的姚晚棠坐正了些,“原来你是大夫。那日琼花宴见面匆匆一别,夫人像是看不见,如今看来,倒像是大好了。”
“劳王妃挂记,不过中了毒,毒解之后便能视物。不影响我对您的诊治。”缪星楚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便将原委道出。
姚晚棠哪里在意的是她对她的看诊,今日来的目的本就是散心,意外见到她便想起了那日她蒙上心头的熟悉之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只一个远去的背影便让她思绪良久,可搜刮着记忆,却又确定了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大夫是哪里人?”姚晚棠问。
缪星楚净手准备把脉,听到这话顺口答了句,“我自雁门关来,到京城不过几月。”
雁门关三个字让姚晚棠蓦然抬起眸来看她。
缪星楚侧着身净手,也没注意到姚晚棠微变的脸色。
“是吗?大夫怎么想到要来京城?”
虽是闲聊,缪星楚却敏感地察觉到了眼前人的这一句里头的探寻,她微挑眉。
“替人送丧。”
缪星楚走了过来,清冷的面容认真,话里剪短,像是不太想继续谈下去意思。
姚晚棠垂下眼眸,知晓同人叙话的分寸在哪里,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和惶恐。
思来想去,她将其归结到了近日自己的精神不振上去。
赵嬷嬷走上前,替王妃挽起袖子,露出的纤细凝雪的皓腕,细腻的皮肤莹泽,落上了一层白帕。
缪星楚搭上了脉,脉象在指下浮着,她拧着眉心,手指动了动,滑动着。
脑海里想起了刚刚在门外赵嬷嬷说的小产,她的心顿了顿,抬起眼来认真看了看姚晚棠,面色凝重,略有思索。
被这样一看姚晚棠心里也有些不安,手腕微凉,她有些迟疑,“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夫人小产,可这脉象有异样。按照这脉象来看,您这饮下了几年时间的绝嗣药。按理来说,应当是不会有孕。您应该是用了别的虎狼之药,强行有孕,就算这孩子有幸活到临产,也会吸干母体的精华,到时候您的身体虚弱,会一尸两命。”
这话如五雷轰顶,让姚晚棠顿时浑身冰冷,手不受控制地抖着,瞳孔紧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绝嗣药?强行有孕?一尸两命?
这几个字如重锤般砸在了她的心上,将她一颗心砸得稀烂,她不住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
可又不得不相信,成婚三年,她确实对于子嗣求而不得,受了不少白眼和嘲弄,这竟然是被人吓了绝嗣药吗?
缪星楚有些为难,斟酌了一下措辞,道:“现在月份还小,孩子这时候走了,对母体的损害最小。”
同为女子,见到了姚晚棠这般震惊的模样她心有不忍。
也不由得想起了此生不能再有身孕的孙素月孙夫人,那日她灌下几倍的红花落下的孩子,也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
眼前的这位齐王妃锦衣玉食,生来富贵,却不知为何被人下了药,此生也与子嗣无缘。
生为女子,在礼教俗法严苛的当下,无嗣是莫大的打击。
姚晚棠嘴角泛着浓重的苦涩,低哑的声音微不可闻,“他许是在保护娘亲。”
眼泪夺眶而出,她晃了神,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太清了,脑子里轰然炸开,嗡嗡作响,天地仿佛都在转动
她面色煞时惨白一片,语露恳求,“大夫,你再探探,再探探。”